第一百二十五章:袁三
2024-08-31 03:07:19
作者: 三七之間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因為許娘子的腳,劉屠夫不一定會發現她,崔敘思索片刻,「她當時靠在牆上,周圍有什麼其他物事嗎?」
劉屠戶道:「有啊,她身上還蓋了一塊粗麻布,我起初還以為是那個漢子喝多了在這裡昏睡呢。」
婁大詫異地問,「此話當真?」
劉屠戶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是、是啊!」
崔敘臉色變的有些難看,腦中思緒萬千,他想到在周學官一案中,桑榆曾經說過,兇手殺人,尤其是將人臉刮花是一種憎惡,那麼同理,兇手將許娘子亂刀砍死,是不是也是一種發泄,那麼為何砍死之後還要將她蓋住呢?
是為了掩人耳目?不對,如果只是想不叫人發現,那麼他大可以將屍體掩埋或者丟棄,只要他小心一點,一時半會很難被人發現。
這三個死者都是在死後第二日被發現的,說明兇手並沒有刻意地棄屍,是做不到還是不想?
請記住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他腦中突然一個激靈,沉聲問道:「你發現許娘子的時候,她身下的血多不多?」
劉屠戶一愣,一拍腦袋,「我就說那裡不對勁,是血,對,許娘子身下的血不多啊!」
劉屠戶是殺豬匠,終日與血打交道,平時身上總會帶著血腥味,那日他發現許娘子的時候,許娘子的身子已經僵硬了,她的身上滿是刀口,衣服上血跡斑斑,咋一看上去嚇人的很。
可是這是不對的,夏日穿的本就單薄,許娘子刀口又多,按說血液會從刀口流出,凝聚在她的身下才是,可是經過崔敘的提醒,他才想到當時許娘子的身子地下只有很少的血,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難道是兇手把她的血放出去了?」劉屠夫想到了最大的可能。
「還有一種可能。」崔敘看著眼前幽暗的巷子,幽幽道:「此地並非案發之地。」
這種可能是最大的,這條巷子雖然人際罕至,但是它的盡頭就是大街,兇手若在這裡殺人,被發現的可能是不可謂不大。
若是在別處殺人就不一樣了,只要避開視線,將屍體丟在這裡,是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可是這樣一來,兇手是怎麼將屍體搬來的呢?若是背著個死人在街上走動很快會被發現吧?更不要說這個屍體還在流著血。
崔敘深吸一口氣,覺得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現在還沒查到使臣,就已經變得撲朔迷離了,真要查下去恐怕會出現意料不到的情況。
醴泉縣的縣令也是個廢人,事情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竟然一點線索都沒有,送上去的文件竟然只有死者的大致情況,逼的他不得不從頭開始查驗,若不是因撥汗那國使臣遇難,只怕他還打算一直瞞下去。
崔敘頭疼不已。
因為出發的早,他們一行人也沒有吃早食,婁大便跑去鋪子裡買了幾張芝麻餅,將就著填了個肚子。
拿到芝麻餅的大丫二丫感動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顧不得餅子上冒著的熱氣,狼吐虎咽地吃了起來,那副樣子看的眾人有些心酸。
吃完早食之後,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崔敘決定乘熱打鐵去下一個死者家中探訪,考慮到大丫二丫不適合跟他們,崔敘便將姐妹二人交給劉屠夫,讓他將她們送回去。
「你們安心回去,等這邊忙完。我就派人去你家中接你們看你們阿娘,」臨分開的時候,婁大貼心地安慰姐妹兩個,「若是你們祖母為難你們,你們就讓劉伯伯帶你們來找我。」
大丫二丫重重地點點頭,眼淚汪汪地跟著劉屠夫走了。
成三看的眼紅,「婁捕頭忒貼心,這樣遭罪的女娃娃端的到處都是。」
婁大恢復了之前冷漠的樣子,淡淡道:「我只是想到了家中的妹妹罷了。」
他在家中是老大,底下還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兩個妹妹也不過十來歲,最是活潑好動的年紀,每次他回去,妹妹們都會纏著他撒嬌。
他看見大丫姐妹,就像看見了自己的妹妹一樣,不同的是他的妹妹們衣食無憂,大丫姐妹卻什麼都沒有,如今又失去了阿娘,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下去。
成三一聽,漂亮話立刻就從嘴裡冒了出來,「哎呀,不愧在大理寺當差,真真都是好心腸!」
婁大不再理會他,同崔敘等人一道翻身上馬,朝著西方而去。
第一個死去的更夫也住在城西,只是他孤家寡人一個,除了一個破舊的茅草屋,他家中可以說的上是一窮二白,加上他做的是打更的活計,每日白天睡覺,晚上出門,連熟悉的友人也幾乎沒有。
若不是成三對這裡三教九流之輩熟悉的緊,他們連更夫的家門都不一定找到。
根據成三的來的消息,更夫是在夜裡打更的時候被殺的,他住在城西,平時會從城西出發,一直走到城南那邊,他的屍體是在城南被發現的,和許娘子不一樣的是,更夫的屍體就大大咧咧地躺在一戶人家門前。
崔敘等人到了那戶人家才發現,那家人經過了此事連夜搬回了鄉下的老宅,屋子已經空了一個月了。
他們只能轉輾去了第三戶人家。
這戶人家是做酒樓生意的,戶主袁掌柜已經年過半百了,他一生有三子一女,死去的正是他最疼愛的第三子。
自從袁三郎遇害後,袁掌柜一夜白了頭,連酒樓都交給了大兒子打理,自己在家中安撫同樣病倒的袁娘子。
崔敘他們到了時候,袁掌柜有些激動,不顧身份的差異吼道:「你們又來做什麼!我三兒已經死了十日了,你們連兇手的影子都沒抓到,如今還來問什麼!」
袁二郎抱著父親的身子,嘴裡安撫個不停,「阿耶,你先消消火!」
袁掌柜淚水漣漣,「我現在哪裡有火氣?我只盼著早日抓到兇手,還我兒一個公道,讓我兒早日入土為安!」
他只要一想到他機靈聰慧的小兒子孤獨地躺在那破舊的茅草屋,他的心就跟刀剮了一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