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異常
2024-08-31 03:05:48
作者: 三七之間
「人為撞擊?」崔敘問道。
牛仵作道:「不錯,夏日的衣服單薄,若是尖銳的石頭或者是其他東西,肯定會在衣服上留下痕跡,他送來的時候衣服上並沒有任何污漬。」
桑榆問崔敘:「那個侍衛怎麼說?他說是我打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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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敘道:「張大山的意思是,他見到你的時候,你正要拿匕首去刺殺柳錦書,並沒有直接說是你殺的他,我們勘察過現場,根據現場的腳印和時間上來判斷,在那段時間只有你們四個人在。」
也就是說還是無法證明是桑榆是清白的,同樣也無法證明張大山是清白的,可是張大山和伍舟都是柳府派來保護柳錦書的,張大山為何要殺他?
桑榆向牛仵作要了魚皮手套和驗屍工具,準備將伍舟的屍體仔細驗了一遍,
正如牛仵作說的那樣,伍舟死於大量失血,他的身上有三處匕首傷,都集中在腹部的位置,應該是兇手連續刺殺的結果,而且他身上黑色屍斑最嚴重的地方同樣也是腹部,也就是說他這裡曾經遭受過擊打。
可能是兇手行兇之後拔出匕首,再補上幾拳,雙管齊下的刺激會讓伍舟在一瞬間失去抵抗力,導致直接昏迷。
最讓桑榆在意的是伍舟的腹部,雖然他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並且有了巨大化的傾向,但是他的腹部依然鼓的有些不正常。
崔敘見桑榆雙手抵在屍體的腹部不停按壓,他不解地問道:「有何異常?」
桑榆一邊按壓一邊解釋,「我覺得他的肚子有些不對勁。」
牛仵作道:「許是脹氣堆積在腹部,這也是常有的事。」
桑榆道:「正常來說這個時間的屍體確實會出現』巨人觀』,可是他的傷口也是在腹部,並且還不止一個,脹氣會慢慢地通過這些傷口散發掉,屍體的腫脹和肚子裡的腫脹是不一樣的,」
崔敘就問她,「這,能說明什麼?」
桑榆認真道:「說明他的肚子裡有東西。」
「那又如何?」崔敘知道桑榆不會妄言,只是他不理解桑榆眼中的愁色從何處而來。
「那說明。」桑榆沉下臉,掩蓋住眸中的失落,「除非我們剖驗,不然無法從他腹中找到答案。」
又是剖驗,崔敘在口中將這兩個字咀嚼一番,這是第二次聽到剖驗了,還記得桑榆第一次去大理寺的時候就說過剖驗,那時因為某種原因崔敘沒有答應她,可現在同樣也需要剖驗才能找到線索。
牛仵作在一旁聽的分明,「剖驗?就是剖驗之法嗎?桑仵作竟會這等技藝!」
桑榆道:「怎麼,牛仵作沒有剖驗過屍體嗎?」
桑榆知道在這個時候,剖驗死者乃是大不敬之事,但是作為仵作,好奇心肯定是有的,私下總會想辦法解剖幾具屍體看看,牛仵作看起來也有五六十歲了,不會連屍體都沒解剖過吧?
牛仵作看了看沉默著的崔敘,小聲對桑榆道:「不瞞桑仵作,小人在年輕學藝時曾經在亂葬崗偷偷剖過兩具屍體,後來天下安定,亂葬崗的屍體少了很多,管理也嚴謹了些,小人就再也沒有機會剖了,小人的徒弟連見都沒見過。」
桑榆恍然,長安管理嚴苛,想偷具屍體還是有些難度的。
在停屍房聊天顯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崔敘果斷地將兩人帶出院子。
桑榆知道剖驗一事不算小事,只是她還是抱著一絲期望,「伍舟死因定有蹊蹺,只是光看外表實在有些勉強,若能剖驗,定會尋到其他線索。」
桑榆對自己的本事還是有些自信的,牛仵作也並非空有虛名,他作為大理寺仵作之首,驗過的屍體不計其數,桑榆能看出來的東西,牛仵作也早早就在驗屍單上寫明了,桑榆並不想再將這些已經明了的痕跡再說一遍。
眼下若想在屍體上有所突破,只有剖驗可以做到。
崔敘知道桑榆的想法,但是這也不能小事,先不說剖驗本就有違倫理綱常,單是伍舟乃柳家侍衛,大理寺並無做主的權利,就難以實施。
崔敘並不想看見桑榆失望的眼神,只能道:「我會同柳小娘子商量一下。」
桑榆心知崔敘一旦答應肯定會盡力周璇,她對崔敘抱拳道:「此事就拜託崔寺正了。」
崔敘點點頭,囑咐牛仵作盡力保存好伍舟的屍身,就要送桑榆回去休息,
哪知道事與願違,崔敘帶著桑榆剛剛一出院門,就被賀詠等人堵個正著。
在賀詠的帶領下,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將他們圍在門口。
賀詠一馬當先,對兩人叫囂道:「崔敘。你竟然帶兇手來此,你是要伍舟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嗎?」
崔敘面不改色道:「賀小郎君慎言,伍舟之死尚未確定兇手是何人,賀小郎君莫要逞口舌之快。」
賀詠冷哼一聲,「怎麼?你們已經查了三天,還沒查出結果嗎?」
崔敘道:「此事乃是我大理寺之事,與賀小郎君並無干係。」
賀詠叫道:「有沒有關係不是你崔敘說了算的,我是答應宋先生讓你查案,但並不是說我不會計較,柳家妹妹體弱,本應早些回長安修養,可是她心地善良,為了給侍衛討個公道遲遲不願回京,你崔敘若是沒有那查案的本事,大可以將寺正之職交出去。」
崔敘聽了也不生氣,他雙手攏起,面色平靜,「這用不著賀小郎君操心,某的官職由聖人欽點,若是賀小郎君不滿,大可以上書聖人罷了我寺正之名。」
「你!」賀詠怒火中燒,他的出生並不算好,賀家並不是名門望族,他的父親在官場拼搏多年,一直碌碌無為,最大的功績也就是當年眼光清明,在聖人登基之際站對了位置,才叫他在長安站穩了腳跟。
後來聖人大力提撥寒門子弟,加上自己的姑姑入宮之後備受寵愛,穩居四妃之位,並誕下皇子,父親這才能在朝著有一席之地。
可是即使如此,父親也之是一個小小的太僕寺少卿,若不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自己這等身份在世家勛貴里都不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