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割稻子

  「我知道了，」陳清風提了提身上的行李，「我放下手中東西就過去。」

  虞甜甜覺得手裡鐮刀越來越重，渾身力氣也越來越少。

  太陽燒的她臉頰兩側都起了紅暈，眼前黑一道白一道，快要暈過去了。

  她分到的這塊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離別人距離老遠，她又割的慢，沒一會就越落越後頭了。

  風吹過稻苗沙沙作響，虞甜甜覺得越來越沒力氣，鐮刀最終脫力掉落，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雙手突然從後面攙扶起來了她。

  額頭被摸了摸，是冰涼的觸感，帶來了一絲清醒。

  「你中暑了。」

  虞甜甜半點力氣都沒了，連說話的人是誰都看不清，被抄起臂腿從地上抱起來，放到了樹蔭底下。

  一個老舊的綠色水壺被放在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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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和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也不管是誰的，直接擰開壺蓋就猛灌一大口。

  「慢點喝，沒人跟你搶。」聲音低沉，背後有一雙手輕輕替她順著，似是安慰，帶來很輕柔奇異的觸感。

  陳清風本來想拿杯蓋給她盛水，沒想到虞甜甜直接抱起水壺就猛灌了。

  看來是渴狠了。

  太陽這麼大，她也沒戴個帽子手套什麼的，大正午的別人都回去乘涼了，準備晚點涼快的時候再接著干，她倒死心眼，一個勁埋頭繼續苦幹。

  他把隨身帶的毛巾打濕貼在了她脖子，虞甜甜又坐在地上緩了片刻，才覺得活過來了。

  她有氣無力的抬了眼皮，看清面前人是誰後，還惦記著他未來會死心塌地的愛上李蘭香，頓時憋了一口氣，扭頭不想看他。

  陳清風知道她大小姐脾氣，很大度的不跟他計較。

  陳清風今天穿了一件老頭汗衫，估計也不是新的，看成色比昨天那件破爛好不到哪去。

  她不說話，陳清風也不開口。

  看虞甜甜喝完水，他就把水壺擰上，一提溜，起碼輕了一半。

  看人還蔫蔫的，他也沒多說什麼，問：「哪些是你的？」

  虞甜甜沒反應過來：「什麼？」

  「地。」男人言簡意賅。

  虞甜甜知道他是準備幫自己，也沒推脫，指了一塊範圍給他看，她現在還生著氣呢，覺得陳清風真是眼瞎，捏著鼻子假模假樣問：「現在太陽這麼大，你要不歇歇再下去。」

  陳清風當然看出來大小姐這是在嘲諷自己，從昨天開始她就在鬧脾氣，他雖然沒問，但回去想了很多，還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陳清風沉默的提起鐮刀，頂著烈日下了地，彎腰，動作利索的抓起一把稻子，極有技巧的一左一右劃拉一下，稻子就割開了。

  虞甜甜看的羨慕不已，怎麼那稻子在陳清風手裡就那麼聽話，在自己手裡就和成了精似的，割半天都割不下來。

  陳清風當然知道現在太陽大，曬的人頭皮發麻，不是幹活的好時候，但他也有自己的顧慮，現在人少，他幫著虞甜甜干一點她就輕鬆一點，待會人多了，就不好明面上幫了。

  被人說了，要傳閒話。

  他被傳就算了，但他不想讓虞甜甜跟著自己一起被傳。

  他沉默的繼續彎腰，手裡動作沒停，很快一片金燦燦垂下來的稻子就被整整齊齊碼在了地上，和旁邊虞甜甜割的歪歪扭扭的那些形成了鮮明對比。

  虞甜甜眯著眼，很愜意的在樹蔭底下乘涼。

  陳清風搭在自己身上的毛巾倒是乾淨，沒什麼汗味，不像別的男同志，一天幹活下來回去腳也不洗牙也不刷，毛巾用了一個禮拜都不帶搓的，好好的白毛巾最後都染成黑的了。

  沒想到陳清風看著窮，但還是很愛乾淨的。

  歇了一會，虞甜甜覺得沒那麼難受了，再抬頭看陳清風奮力苦幹，覺得他真像一頭老黃牛，吃的少乾的多，也不言語，怪不得尚家那麼欺負他。

  好歹人家是過來幫她的，虞甜甜雖然大小姐脾氣，但也知好賴，不能人家願意幫她就真把人當黃牛使，拿著鐮刀一併也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