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波折又起

  回到鋪內，妙語站在櫃面處開始裁布，見人久久不進，便往外面喊了聲：「小姑娘，你趕緊進來。」

  「來了，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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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認定妙語後，小萱這兩聲嫂嫂倒是掛在嘴邊，櫻桃小嘴似是抹了蜜。

  鋪內夥計幹活的功夫也要抽出個一秒鐘往小姑娘身上瞄，還聚成一堆私語。

  「這姑娘看著也不像是來應聘繡娘的，我估摸這年齡不超過十歲。」張平開始對剩下的兩人打賭。

  陸揚一笑，細細揣測：「絕對不會是繡娘，你見過這么小的繡娘？更何況，我再梁府見過，且不說她們身上那氣質，光是那十指都不沾陽春水，你看看她， 蓬頭垢面的，還有那手指，似是一點也不愛惜。最重要的是，你們沒聽見那姑娘喊掌柜嫂嫂？」

  三人雖小聲說話，可聲音還是順著風的方向傳入妙語耳中，她瞅了一眼小姑娘，只見人眼眶逐步睜大，眼神里溢出好奇，髒兮兮的手更是在香雲紗的表面摸來摸去，整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噷~噷~

  妙語故意清清嗓子，口吻平淡，「小姑娘，若是將這布料摸髒了，你可賠不起，我想想，這一匹多少錢來著？十兩？」

  聽到十兩這兩字眼，小姑娘將手光速縮回去，還用嘴將剛剛碰過的地方吹了吹，自個還委屈起來：「嫂嫂，你也太不通情達理了。」

  「欸，打住，我再重申一遍，可別急著喚我嫂嫂，這都還沒搞清楚呢。」

  妙語做鬼臉，恐嚇道。

  「那嫂嫂能不能先給我點銀子讓我去吃點飯，我都餓了好幾天肚子了。」小姑娘的灰手來回扒拉著肚子，眼裡擠出兩滴淚道。

  一聽小姑娘提到錢，妙語心想，小樣，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果然，就是騙錢的。

  但看著女孩小手撐著肚皮，眨著眼的可憐模樣，妙語還是心軟，從袖口掏出一兩銀子放到櫃面，「這錢，你拿上買些好吃的去。」

  看見白花花的銀子，小萱兩眼發光，目不轉睛。不敢相信地問，「這真是給我的？」

  要知道，小萱沿街乞討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大的一錠銀子，以前，她看見官紳就會湊上前去乞討，可不是被人打，就是被狗追，好點的話，也能討個幾文錢。可這次，她竟然見到這麼大的銀子，一時反應不過來。

  見小姑娘小臉睜圓的發呆模樣，妙語將銀子推過去，又重複道：「別懷疑，就是給你的，不過你得答應我，往後別再坑蒙拐騙了，小孩子騙人，可是會長不高的。」

  小萱一時遲疑，可想到還有人在這等她，慌得將銀子拿上，嘴硬道：「誰......誰說我騙人了......我才沒有......我就是餓了去吃飯......我還會回來的......」

  說完，揣上銀兩一溜煙跑得沒了人影。

  見人跑出鋪子，陸揚才問：「妙語，剛剛那小孩，你認識？」

  妙語哭笑，手拿起剪刀接著裁布，「她啊，非說是宋璉的親妹妹，我呢，便施了點小計稍稍試探，結果，她竟連宋璉多大都不知道，所以我斷定，她定是小騙子，這不，見她可憐，便一兩銀子打發走了。我猜，她不會再來了，銀子都得手了，還來幹嘛。」

  夥計們紛紛稱：掌柜的涉世不深，還是太心善。

  很快，三人將樁打好，便商量著出去購買長木凳。妙語也不知行情如何，便給了陸揚一百兩，讓他負責結帳，剩下的銀子再去置辦放布料的縱架子。如今離開業時間不剩三天，時間是緊湊了點，不過趕趕還是能正常開業。

  趁人走之際，妙語不忘對三人說道：「對了，明日你們若來得早，先將縱架子釘在牆面上，以防布莊和進鋪來送貨，忙完再去弄剩下的五個模特架子，還有，再買一百塊小磁鐵，制包好用。」

  陸揚打包票，道：「掌柜的放心，我們肯定給您辦好。我們走吧。」

  將三人送走，妙語看了眼天色，酒紅色的紅霞已映射半邊天，給本就不熱鬧的大街染上層落寞。

  不過，天還沒大黑，她還得在鋪里等著，以防還有繡娘來應聘。她已盤算透徹，招兩個繡娘，每日少說也能制完十個包，至於漿糊，大不了她起早點去熬，再帶回鋪里。

  見這條街上久久沒人來，妙語也不抱太大希望。可剛打算回鋪，一道纖細的倩影突然朝她逼近，隨著距離越近，影子的長度似能將人整個人籠罩。

  妙語咽了口唾沫，不敢呼吸，才大白天的，這麼嚇人？

  沒等人轉身，人影突然開口：「姑娘，聽您說您這招繡娘？」

  妙語呼氣，嚇死她了，還好，還好，是個人。

  她轉過身子掃視說話的人兒，只見女子穿著單薄，兩手環胸，站在冷風裡瑟瑟發抖，而女子撲著脂粉的眼瞼似是含著霜，活脫脫一個弱不禁風的羸弱女人。

  妙語注意到女子發紫的嘴唇後，大方回道：「是，姑娘若是來應聘，不防進來說？外面天氣轉涼，還是鋪內暖和些。」

  說著，妙語邁進鋪子，女子則緊跟其後。

  鋪內不比外面，有這四堵牆壁，風自是刮不進來。

  女子雙腳剛站穩，便急著行禮：「多謝。」

  「不必客氣，既是來應聘，敢問姑娘可會什麼？」妙語將鋪子的門合上，問道。

  其實她早發現了，這女子打進門，舉止談吐可以說是謙遜識體，於是心想，莫非又是大佬？

  「回姑娘的話，幼時學過女紅，做過刺繡，還賣過一些錢，不知這算嗎？」女子紅著臉如實道。

  「既然你學過，那就好說，我這裡，同別家布料鋪不同，主要是負責制包，至於具體分工，等後日正式開業，我會同你們說，對了，後日來記得帶一件你繡的東西，我也好知道你的手藝。在工錢方面，每月付你十兩，你可有意見？」

  女子不可思議地看著妙語，嘴巴激動得說不出一句話，稍後才驀然地地彎下身子鞠躬：「您便是掌柜吧？真是謝謝您願意收留。我定會好好乾的。」

  妙語單手將女子扶起，婉言道：「姑娘不必行此大禮，你應該謝你自己，記得後日卯時來這。」

  女子重重點頭，紅唇顫動：「謝謝掌柜。」

  「不過，看姑娘舉止，怕不是想出來歷練的官家小姐吧？」

  女子一愣，神色微變，仿佛是被戳到痛處，抿著嘴欲言又止。

  見人這般糾結，妙語趕忙撤回剛剛的話：「我只是隨便問問，你別放心上，既然你有難言之隱，我很抱歉，剛剛是我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