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招攬繡娘（中）

  從夥計嘴裡妙語得知，宋璉在天未大亮之際，就早早出門了。不過今日也確實有他忙的，既得去西市找小琛他們，回來還得去租房，購辦筆墨。若非今日她實在是走不開，說什麼也會去幫襯宋璉。

  同夥計寒暄幾句後，妙語緊著下樓，點了幾個包子，邊走邊吃，這一路，還收穫不少行人投來的怪異眼光。不過，她才不在意，在現代，誰不是起早貪黑去擠地鐵，擠公交。

  趕到店鋪後，三個夥計來得比她還早，將店鋪的衛生搞得一塵不染。

  看著櫃面上昨日沒裁完的布料，妙語真想仰天長嘯。才第一日，沒想到這麼忙。昨日緊趕慢趕，才制了不到十個包，看來，這活真不好干。可掃眼身旁三夥計如此高昂的熱情，妙語心頭所有的陰霾也一掃而空。

  「妙語，你不是說今日要招攬繡娘嗎？」張平用胳膊肘戳了下陸揚，攛掇陸揚問。

  妙語進鋪，將三人聚在一塊圍成堆，鼓舞士氣：「這個嘛，我本想著讓宋璉寫招聘啟事，可由於某些原因，咋們便換種方式，我想好了，陸揚出去招攬繡娘，張平你不是木工出身嗎，便和高函準備同原先那間鋪子一樣的長木凳，還有模特架子，這幾日你們倆就負責這個，到時候好把成衣放上去，今日制包的工作就先歇歇，等招下繡娘，吩咐她們去做。我呢，則在店鋪一一面試前來應聘的繡娘。」

  三人點頭。分工明確後，人都散出去。妙語則在店鋪候著繡娘上門。

  陸揚出去是在辰時，正是街上人最多的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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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語則在等人的這段時間內，將櫃面上的布料收拾好。約是巳時，鋪子外有位姑娘時不時地往裡探頭，妙語見狀，心想定是前來應聘的繡娘，趕緊邁開腿喚人進來。

  小姑娘的臉黝黑干糙，沒有一點水嫩，可以說與肌膚如雪四個字毫不沾邊，若往細了看，甚至還能瞅見姑娘指甲縫裡的污垢。姑娘無意提手撥眉，便很清晰地看見齊腮短髮下多了顆不大不小的痣，正中眉心。許是自卑，打人進鋪子，便不肯仰起頭。

  她林妙語並非是看碟下菜的人，見姑娘不言，便主動上前打招呼，企圖打消姑娘的顧慮，「姑娘可是來應聘繡娘的？」

  姑娘耷拉著腦袋，骨子裡的自卑將人兒壓得不敢抬眸平視眼前的老闆，只是將嘴抿得更牢，頭象徵性地點了點。

  見姑娘如此靦腆，妙語不禁挑眉，以手擋面調侃，「我不是凶神猛獸，你不必這麼怕我，你既是來應聘繡娘，那我問你，可會幾種針法？擅長什麼？」

  姑娘的頭一直垂著，即使答話，也是嗓音發顫，怯怯懦懦，「我......我不會。」

  啊？妙語一怔。什麼都不會？那她咋將人招進來？

  許是感覺出尷尬，姑娘卻壯膽將音量往上提了提，「掌柜，我雖不會，但我可以學，你就收下我吧。」

  姑娘憋著臉說完，將頭埋得更深。

  這卻將妙語難住了，她現在屬實是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教連一點基礎都沒有的人。更何況，若是將人招進來，養了閒人不說，她還得多掏一份工錢，以她現在的財力，的確擔不起。

  猶豫半天，妙語還是深感抱歉，面露難色，狠心將姑娘拒絕：「實在是抱歉，我這鋪子即將開業，急缺會各種針法的繡娘，根本沒有時間去培訓毫無基礎的新人，這樣吧，若往後有其他適合你的活計，我再喚你？」

  姑娘的反應倒是平靜，似乎被拒在意料之內，最後也只是將嘴巴撐開一條縫，像是塞滿東西一樣，低低得哼了一聲：「嗯。」

  還未等人失落離開，門外相繼聚了三兩個婦人。本想出門相送，卻眼睜睜看著姑娘被這幾個肥潤膘肥的婦人擠出去。

  還未等妙語問，一個婦人直接站在鋪內，大搖大擺地揚言：「掌柜，我要應聘繡娘。」

  妙語掃視婦人一圈，什麼也沒問，只是淡淡搖頭：「回去吧，你不適合。」

  婦人一聽，不樂意了，當著其他應聘者的面就開始喧譁，隨著嘴巴一張一翕，嘴裡的唾沫星子四處亂濺：「你剛剛還問那小姑娘會不會針法，你怎麼不問我，我可比她會的多，還有那手帕刺繡，只要經過我的手，我都能讓它們變得栩栩如生，你不要我，可是你的損失！」

  婦人那大嗓門，似乎要將方圓幾里的百姓都引來，妙語捂著耳朵在心底為女人的郎君默哀一分鐘。

  見妙語不吭聲，婦人更是直接走向櫃面，手攥成拳有一搭沒一搭重重地敲著，任由手指與櫃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妙語忍無可忍，直接一個死亡微笑遞過去，話語卻盡顯持對顧客那般一貫的溫柔：「這位夫人，我剛剛已經說了，您不適合，既然你說個不停，那就莫怪我細說，從剛剛進門前，我就看見你在門外對剛剛的姑娘指指點點，多加嘲諷，我一再忍讓，可你進來後，連對人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在我這裡，人品第一，手巧次要。這下你懂了嗎？」

  不過三言兩語，就令婦人臉色大變，另外兩個同行的人看不下去，才拽著婦人甩袖悻悻離去。

  在人走後，妙語真想口吐芬芳，這都什麼人，一點素質都沒有，你說你在心裡嘲諷就算了，還笑得那麼大聲，害剛剛那個小姑娘掩面跑走。

  剛坐下，陸揚就熱火朝天地跑進來，水也顧不得喝，就急著問：「怎麼樣？有沒有人來？」

  妙語扶額，小拇指輕輕揉著快要爆裂的腦袋：「快別提了，剛剛來了位姑娘，求我留下她，我見她可憐，也想收留，可是眼下，我根本沒有精力去教她，最後便婉拒了，後來來了個彪悍的婦女，我見她目中無人，也給轟走了。唉，還以為找繡娘多簡單。」

  陸揚只是站在一旁安慰：「沒事，這不時辰還早嗎，午後說不定來應聘的人就多了，別著急。」

  「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