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劉府生變
2024-09-02 09:04:25
作者: 溫小汝
滿打滿算,幾人最多耗費了五日便將事情完美解決。
回去的路上,劉老爺握著那串佛珠不撒手。
林妙語捂嘴打趣:「哎呀,乾爹,你這都攥了一路了,不累嗎?放心,它丟不了。」
劉老爺卻靦腆起來,細說起他與劉夫人的往事。
「我是個商人,尤其是這幾年,忙於生意,自然就忽略了夫人,每次我出來,夫人都會要求我買串佛珠,其實你們不知道其中原由,那佛珠是之前小女的護身符,想必夫人是想睹物思人吧。」
劉老爺說著眼眶濕潤,趕緊抽出手帕擦了擦。
見狀,妙語斂起玩笑,雙眼真誠地看向劉老爺:「乾爹,你放心,往後我會照顧好乾娘。」
劉老爺只是微微點頭。
從驄靈山到京城,光是趕回去就得一天一夜。
當然,若是夜裡不住店,次日的早晨就能趕回京城。
這日,許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劉老爺竟提出夜裡不住店,直接回京。
趕到京城已是次日的辰時,正是朝食之時。
西市的路上已是飯味飄香。
劉府在最西邊的一條深巷裡。
許是離鬧市較遠,巷子裡一向靜謐。
今日回來,同往日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劉府大門緊閉,而門口則多了兩盞刺眼的白燈籠。
宋璉將馬車停下,看見燈籠時,隱隱不安。
劉老爺和林妙語玩笑著掀開車簾,下馬車。
在看見門口的白燈籠時,兩人愕然。
「奇怪,好好的為何掛起白燈籠?」
劉老爺滿腹疑惑,臉上還掛著幾分尬笑。
林妙語也是不解,「許是府內有人離世?」
宋璉上前,將大門推開。
入目全是腰間綁著根麻繩的丫鬟下人,正跪在一木棺前悼泣。
而木棺前,還有一男一女正披麻戴孝地哭喊。
眼前一幕,恍如晴天霹靂,狠狠地劈在劉老爺的身上。
他跌跌撞撞地朝著木棺走去。
結果沒走兩步,整個人直挺挺地倒下去。
「乾爹。」
林妙語上前去扶。
劉老爺半跪在地上,只是魔怔般地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林妙語望著那刺目的奠字,千言萬語到嘴邊也只是變成了冰冷的「節哀」二字。
宋璉同林妙語二人合力,將人扶去靈堂。
靈堂前還在啜泣的女人站起身,看向劉老爺,直接衝過去就捶打:「好你個姓劉的,我將妹妹嫁與你,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嗎?」
林妙語一聽,妹妹?
劉老爺痛哭流涕,一個勁地認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才疏忽了夫人,姊姐罵的是。就讓我再看一眼夫人吧。」
劉老爺作勢要去靈堂,一男人卻衝出來將人攔下。
「還看什麼看!人都死了,活著的時候你不好好珍惜,現在裝什麼深情,你可知,紫嬋臨死前都不願見你,你還是走吧!」
劉老爺像是啞巴吃黃連,滿腔委屈:「怎麼可能,我離開不過短短五日,走時紫嬋還好好的,她還說,讓我回來時為她買串紫檀木的佛珠,她絕對不會說出那話的!」
林妙語聽著糊塗,不過當日她在場,劉夫人的身體的確是無恙,她便斗膽替劉老爺撐腰:「五日前離開時,我們都在場,我作證,乾娘從未說過那話。而且,那日乾娘的身體還好好的,我倒想問問,才五日,一個大活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原本囂張的男人氣勢全無,可他身旁的那女人卻陰陽怪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是紫嬋的親姐姐,他是親姐夫,我們難不成會害她不成,我們這樣做,都是紫嬋吩咐的,她這身後事,還是我們給安排的。」
林妙語卻望向一旁跪著的丫鬟,從容道:「是非曲直,一問便知。」
女人也不阻止,在一旁冷嘲熱諷:「想問便問,問完趕緊走,別打擾我為妹妹守靈。」
林妙語將目光鎖定一個怯弱的丫鬟,然後循循善誘。
「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何事了?」
丫鬟俯下身子,額頭緊貼地面,說話打顫:「回姑娘,夫人她,是......是自殺的。那天剛送走你們,夫人就說自己氣悶,然後將自己反鎖在屋內,不讓我們任何人進去,後來,我們聽見屋內傳來一道聲音,就衝進去,結果看見夫人她,拿瓷碗的碎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夫人就是這樣沒的。我們給您送了好幾封信,都沒收到回復,萬般無奈之下,才寫信給夫人的姊姐回來打理的。」
劉老爺盤腿在地,猛拍自己的大腿,悔恨道:「可是我沒有收到哪怕一封書信,一封都沒啊!」
林妙語一時也無話可說,因為她曾親眼見過一次。
但當時她並沒想多,可現在一想,也許劉夫人真的是抑鬱很久了。
可凡事也不能只聽丫鬟的片面之詞。
林妙語左右環顧,卻沒找到那個熟悉的人影,於是問婦人:「管家呢?我怎麼沒見?」
女人將兩手叉腰,不屑地說:「她啊,被我辭退了,誰讓她身為劉府的管家,卻不好好照料妹妹,害得妹妹才不過五十就殞命與此。」
林妙語氣上心頭,可逝者為大,她只能先將怒火壓下去:「好,我暫且信你,可是乾爹同乾娘兩人伉儷情深,我絕對不信乾娘會說出那般至死不相見的絕情話!」
女人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扔到地上。
「你若不信,便去看這上面的字,是不是妹妹她的字跡?」
林妙語將紙撿起,遞給劉老爺:「乾爹,你看,是乾娘的字嗎?這我也看不懂。」
劉老爺拿過紙,不爭氣地嚎啕:「是,是夫人的字跡,可是我不信夫人她真如此絕情!」
林妙語搖晃著劉老爺的胳膊,焦急地問:「乾爹,乾娘到底寫了啥?」
劉老爺癱軟在地,生無可戀地將紙扔到地上。
宋璉將紙撿到手裡,細細看上面的內容,臉也隨之變得沉重。
林妙語忙問:「宋璉,你快說啊。」
宋璉瞥了眼劉老爺,似是憐憫和無奈:「這上面說,劉夫人將她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她妹妹,包括東西兩市的布料鋪子,這劉宅,還有金礦的一半經營權。」
林妙語直呼:「這也太離譜了,乾娘她絕不是這種人,還有乾爹在這裡,她不可能這樣做的。」
連宋璉也覺得蹊蹺,這些日子他也能看出來,這劉老爺與劉夫人應是恩愛無疑,他問道:「這位夫人,我想問你,可向官衙報案?」
女人卻是直接懟道:「妹妹她是自殺的,還需要驚動縣太爺?妹夫,你真忍心將屍骨未寒的妹妹放到那縣衙裡頭?」
劉老爺束手無策,如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他總不能駁了夫人的遺願。
更何況,這劉家的宅子本就是紫嬋當時借娘家的錢買下的。
劉老爺垂下頭,忽地點頭:「既然是夫人的遺願,我也沒什麼要說的。一切隨她。我只求,能讓我送夫人最後一程。」
女人卻直接拒絕,一針見血:「妹夫,我已經說過了,妹妹她不想見你,其實她臨死都在怪你,當年洪水,你本可以救下楚楚的,卻非要救那錢財,害得楚楚不過十五就香消玉殞。妹妹她怎能不恨你,所以,你還是走吧。」
劉老爺只是哭笑,機械般得重複一句話:「是我害死楚楚的,也是我害死了夫人,最該死的那個人,是我!」
林妙語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女人,隨後用盡全身力氣將人攙起:「乾爹,你不能只聽她的隻字片言,比起她,我更相信府衙,你就讓仵作來驗屍吧。」
劉老爺卻搖頭:「算了,還是讓夫人她早些入土為安吧,其實早些日子我找你前,就發現了夫人的不對勁,只怪我,沒有照顧好她。」
說完,劉老爺看了眼女人,拉下臉懇求:「我答應為夫人買的佛珠,就拜託姊姐幫我埋在夫人身側。」
女人拿過佛珠,扔進袖口裡,開始下逐客令:「對了,這宅子的地契是不是該給了?若我沒記錯,這宅子,還是妹妹借娘家的錢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