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還己之身

  劉老爺知道金老爺的花花腸子，也見過金府裡頭妻妾成群的場面，還沒等林妙語說話，直接義正詞嚴地拒絕：「妙語，別同這種人多費口舌，這次算乾爹倒霉，竟同這種敗類做生意！我們走！」

  宋璉也看出金老爺那別有用心的樣子，拉著林妙語就走：「我可不能親眼看著你入虎穴。」

  林妙語卻甩開宋璉的手，壓低聲音：「宋璉，我已經有辦法了，算我求你，別壞我的計劃，你放心，到時喝酒，我讓你跟著去，有你在，他總不敢對我動手動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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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璉面露遲疑，一時陣腳自亂：「可是......」

  林妙語卻著急道：「哎呀，別可是了，這可是個好機會，若是錯過，再沒機會了，你忍心讓劉府變得一無所有嗎？」

  這句話，更好戳在宋璉的心尖上。

  他最終妥協：「好，可我必須跟著去。」

  林妙語像是哄小孩子一樣，拍拍宋璉的手：「真乖，我的好郎君。」

  見小夫妻之間竊竊私語，說個不停，金老爺著了急：「若不方便，就算了。」

  林妙語趕緊對金老爺靦腆地笑：「當然方便了，能與您暢飲，實在是小女的榮幸，這樣吧，今夜申時，我來時，給您帶罈子京城有名的好酒，保證陪您喝個夠。」

  金老爺大笑，連臉上的肥肉都擠在一起。

  光是看著那副尊容，林妙語都想吐。

  三人從金府出來，劉老爺帶兩人去自己暫時落腳的地方。

  那個地，在偏遠小鎮上，離這山脈不是很遠，坐馬車的話，兩個時辰能到。

  宋璉在外面趕車，劉老爺則同林妙語坐在馬車內。

  劉老爺剛進去，就開始勸慰：「今日的酒席，你說什麼都不能去，這次生意賠了便賠了，我回去，折算一下現錢，不至於將府邸變賣。而且那個金老爺，我同他打過交道，此人是個笑面虎，其實陰險小人一個，我當初就是被他騙了，你可不能再著了他的道。」

  林妙語知道劉老爺是為擔心她，可她如今已有計策，足以對付那硬茬兒。

  因而胸有成竹道：「乾爹放心，我心中有數，我有法子，能讓果山，完完全全，歸您所有，不僅如此，那五五分也能不作數。」

  劉老爺心略微動搖，可他還是有些半信半疑，連多年混跡商場的他，都不是那金老爺的對手，她一個未經世事的姑娘，能成嗎？

  看出劉老爺的惆悵，林妙語反問：「敢問乾爹，您這紙合約，是什麼情況下籤的呢？我知道，以您的謹慎心，絕對不會看不清那合約上的條條框框。」

  劉老爺：「你說得對，如今我後悔得怕是腸子都青了，都怪我大意，當時我們說好，我付十萬兩銀給他，買他手中的金礦，我就是怕有意外，所以只是付了一半的定金給他，結果那天夜裡，他非要同我拼酒，我拒絕不過，便喝了幾杯，沒想到自己卻不勝酒力，睡了過去，第二天，那金喜山就來找我拿剩下的銀子，還用我昨夜簽字的合約逼我認帳，我一看，那合約的內容完全變了樣，說好的買金礦，合約上卻變成了果山，更可惡的是，那果山的使用權只有一年，在這一年內，果山掙下的銀子，還得分一半給他，我當時氣得把這合約撕掉，結果他還有後手，寫了好多張，我氣不過，便要拉他去官府評理，可這金喜山，有合約在手，是一點都不怕，還告訴我說，就算去報官，我也理虧，沒有任何勝數，我實屬無奈，才將餘下的銀子給了那小人。」

  林妙語一聽，氣憤上頭：「果然，這傢伙可真狗。」

  劉老爺氣餒，無計可施，只能認命：「所以，連我都被他坑了，更何況你呢，夫人一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所以我們還是回京城吧。」

  林妙語卻彎眉，笑容可掬：「不知乾爹可聽過一句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的法子，就是如法炮製。」

  劉老爺盯著林妙語好一會，眼神複雜，還有些自嘲：「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何夫人如此喜愛你了。」

  林妙語不再說話，她知道，劉老爺這話，算是答應她了。

  這京城，他們暫時不用回去了。至於果山，等把合約簽了，再一門心思尋謀售賣渠道。

  大約一個多時辰，馬車便將人帶到了小鎮。

  鎮上雖偏遠，可煙火氣十足。

  坐落的土屋高低有致，與遠處雲煙繚繞的疊巒交相呼應。

  鎮上人們，無論男女，肩扛草藥筐，來往穿梭。

  林妙語透過車簾，不禁感嘆：這應該就是桃花源記所言的世外桃源了吧。

  果然，書本學得再多，也不及這驚鴻一瞥。

  馬車在一處院子外停下，三人下了馬車。

  宋璉將馬車帶去一旁的大樹上拴住。

  林妙語轉頭囑咐宋璉：「你去幫我買個印泥。」

  隨後又問劉老爺：「對了，乾爹，屋內可有筆墨？」

  劉老爺：「自然有。」

  「嗯」完，林妙語又催促了一番宋璉，「再買壇酒回來，我有用處。」

  宋璉照辦。

  劉老爺被眼前女子的魄力折服：「我啊，如今倒是也慶幸，有你這樣的乾女兒了。」

  林妙語笑而不語，同劉老爺走進屋內。

  回去後，劉老爺便去喚人做午膳，林妙語前去生火幫襯。

  宋璉回來時，剛好膳食上桌。

  林妙語一眼就看見宋璉手上的印泥，很是興奮：「這麼快就回來了啊，果真是個行動派。」

  待宋璉將印泥放置桌上，劉老爺拿起看了一眼，還是有些猶豫不定：「確實是這個，不過，那金喜山，會上當嗎？」

  林妙語坐到桌前，語氣篤定：「乾爹放心好了，我會見機行事。對了，宋璉，你得再幫我寫一份合約，至於內容，你應該知道吧？」

  宋璉如夢初醒，想到那會自己的魯莽，不由得愧疚：「原來，這便是妙語說的辦法，怪不得那會你攔住我不讓我說，你放心，合約的事，交給我，什麼一年的期限，我會讓它通通不作數。」

  林妙語滿意一笑：「好，其實我們擬的這第二份合約，只能算是第一份的補充，所以礦山的虧，我們只能認，唯一能做的就是增加原先那份合約沒有的條件，說到底，就是鑽空子。」

  宋璉心照不宣道：「我知道該怎麼寫。」

  用完膳食，宋璉去擬合約，林妙語幫其研磨。

  約是酉時，天邊泛紅，烈陽歸山，晚霞如同火熱的岩漿，將小鎮團團圍住。

  林妙語同宋璉備好一切，準備出發。

  路上，宋璉嘴不停歇，絮絮叨叨。

  林妙語聽著煩，便將頭探出去，往遠了看。

  只可惜，除了山，還是山，沒有一點炊煙。

  去山那邊的路不好走，馬車大抵行了兩個時辰才到。

  到金府時，正好天黑。

  林妙語將合約藏至袖口，宋璉則抱著酒罈子進去。

  進府後，林妙語同府內的下人稟明來意，此人便帶著二人前去金老爺的書房。

  殊不知彼時的金老爺，已備好一桌好酒，就等林妙語上鉤。

  將二人帶到書房門口，下人退去。

  金老爺聽見輕妙的走路聲，兩隻眼笑得眯成一條縫，整個人恍如一隻伺機而動的惡狼。

  書房的門是開著的，林妙語一過來就能看見裡面。

  金老爺跑著出去相迎：「劉姑娘，你可算來了。」

  可剛出門就看見，林妙語的身側，還跟著一個男人。

  金老爺興致全無，拉著臉問：「為何還帶著他來？」

  林妙語笑著扭捏道：「金老爺，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嗎，想讓你嘗一口我從京城帶的酒，可我的力氣太小了，哪裡搬得動，所以才喚他幫忙而已。」

  金老爺稍微鬆口，「這樣啊，行吧，既然酒拿來了，他可以走了。」

  話一出，宋璉傻在原地，眼神不停閃爍，似乎在問林妙語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