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宰相出事了
2024-09-02 09:00:07
作者: 九米刺蝟
這一夜起了風,吹得窗牖外的樹梢一晃一晃的。
楚靈兮盯著那樹梢,一夜都沒合眼。她想起了第一次見江雲朗時的情景,一個陰差陽錯,就將她同這個原本不可能聯繫在一起的男人捆綁住了。
本以為就是契約,卻不承想會有今日。如果真如他所說,他會身陷囹圄,那她真的能支撐得起來嗎?現在他們命運共同體,楚靈兮咬了咬牙,撐不住也躲不掉了。
轉瞬間,又想起了盛懷安。
他究竟為何不聽勸阻要同邵清晨一起陷害他?楚靈兮怎麼都想不明白,但是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此一時彼一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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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靈兮看了一眼睡在身邊的人,他倒是呼吸平穩仿佛睡得很好的樣子。看著他那樣淡定自若,楚靈兮的心也漸漸安靜下來。
不去想那些能不能撐住的事,也不去想到底是誰害得他,當務之急是想明白該給他帶點什麼。
如果明日真的就被囚禁,那要給他準備什麼東西,是不是要提前帶走,還是會有機會給他送進去,到底會被囚禁在哪裡,地牢里?還是別的什麼地方。
聽著他平穩的呼吸聲,楚靈兮將自己的身子往他身邊挪了挪,離他更近些,也離那淡淡的中草藥香更近些。
窗外的樹梢平靜了一些,楚靈兮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時候發覺身邊人的動靜,他起身要去上朝了。
「你不要起來了。」察覺到她也要起身,江雲朗按住她的肩,「你繼續睡。」
「我一夜都沒睡,還是等相爺去上朝了再睡吧。」她笑笑起身,「今日我侍候相爺上朝。」
夫妻兩個都沒有說話,楚靈兮熟練地侍候江雲朗更衣洗漱,一切都做得那樣自然。
看著她認真地為他系扣紐扣,環住他的腰為他系上腰帶。
「你怕嗎?」他問。
楚靈兮搖搖頭,「我在想相爺會被關在什麼地方。你我夫妻雖說沒什麼情分還很陌生,可是畢竟現在是連為一體的,我不希望你有事,而且,我相信你為官的原則,所以,希望你平安無事。」
江雲朗點點頭,心裡頭卻在琢磨著那句「雖說沒什麼情分還很陌生」。她說得對,他們的確很陌生,夫妻之間除了幾次吵架鬧彆扭,也沒見得有過什麼情分,可是在他心裡卻有一種英雄惺惺相惜的感情。
「我是很欣賞你的。」他忽然開口,「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強大。」
楚靈兮抬起頭看著他,俊朗的面容,帶著笑容的眉眼,此時看上去是那樣溫柔繾綣。
「我需要給相爺準備什麼?衣裳?還是……」
「什麼都不用,回頭再說。」
她點點頭送他出門。
晨光熹微,夏日的早晨透著一絲涼意,很是舒爽。
楚靈兮看著他登上馬車,剛想後退一步江雲朗從車內探出頭來,「回去好好睡個覺,天塌不下來。」
楚靈兮沖他笑笑點點頭。
目送著馬車遠去,楚靈兮才覺得疲憊不堪。回到寢屋倒頭就睡,這一覺睡得真是踏實。
江雲朗坐在馬車裡,捏了捏她為他系的腰帶,臉上擎著一絲溫暖得意的笑容。
大殿之上,血雨腥風。
這一場危機本在他意料之內,卻不成想來得如此迅速。
當那封通敵叛國的密信落在少帝手上的時候,江雲朗若無其事地站在下首,微微抬著下巴看著高高在上的帝王。
少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逐漸由陽光燦爛變成了陰霾密布。
「陛下。」邵清晨跪地拱手,「這封信證據確鑿,就是宰相大人的親筆,上書我軍布防的機密要塞,以及兵力糧草,內容清晰,證據確鑿,還請陛下聖裁。」
少帝沒有說話,一雙眼看向江雲朗,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釋。
江雲朗站在下首置若罔聞,仿佛他們在說的事情與他毫不相干。
「陛下,請陛下聖裁。」邵清晨又一次請命,說完還不忘給站在後頭的盛懷安遞了個眼色。
「請陛下聖裁。」
「請陛下聖裁。」
「請陛下聖裁。」
盛懷安剛想複議,便看到一個又一個的官員同僚都一一跪了下去。這讓他有點兒吃驚,原來邵清晨已經私下裡聯絡了這麼多人幫他說話。
可是這種通敵叛國的罪證是何等機密,如何能在還未呈送給官家的時候就弄得人盡皆知呢?
來不及多想,盛懷安也只能先跪下一同請命。
一時間,大殿上跪倒了一片臣工,大家紛紛請求少帝對江雲朗進行裁決。
少帝嘆了口氣,「相父,如何說?」
他還是想親耳聽一聽江雲朗的解釋。
「陛下。」江雲朗依舊站著,拱手道,「這些東西與臣無關,筆跡是可以模仿的,臣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陛下對不起大梁的事情。僅從筆跡判定臣通敵叛國,是否太兒戲了。」
少帝臉上繃緊的神情驟然松泛了不少,「那相父對於這封信的內容作何解釋?這些機密的信息也只有相父手中掌握的呀。」
「陛下。」江雲朗道,「臣不知該如何解釋,臣覺得沒有必要解釋。這些內容並非只有臣一人知曉,恐怕帶軍的將帥也都是知曉的。」
「江雲朗,你什麼意思。」邵清晨怒道,「你是說本將陷害你不成?」
「邵將軍作何如此緊張?」江雲朗笑道,「我只說帶軍將帥都知道的信息,並未提邵將軍你呀。」
「江雲朗,不要在此大放厥詞了,當初戰事焦灼,本將在前衝鋒陷陣,如果說我要害你,也應該選在當時而不是現在,這封信分明就是你通體叛國的證據,只不過時隔多年被人翻出來了而已。」
他說得言之鑿鑿,盛懷安聽得真真切切,或許真的是江雲朗曾經起過異心?
「好了,不要吵了。」少帝煩躁地打斷了他們的爭辯,「筆跡的確像是相父的,可是……」
年輕的帝王有些猶豫,「仔細看來,的確是某些細微之處有略有些不同。」
「陛下。」眾臣工紛紛表示不滿,「證據確鑿,還請陛下切莫姑息。」
有一批臣工站出來替江雲朗說話的,「陛下,事情隔了這麼久,到底是怎麼回事還需查明。僅憑這筆跡便能斷定是宰相大人通敵叛國實難說的通,況且,如果需要證明筆跡還得拿出宰相大人的親筆相比較更為妥當。」
「陛下,莫聽他們拖延時間的狡辯,證據確鑿,抵賴無用。」
「陛下,切不可冤枉了好人啊。」
……
少帝一時躊躇不決,不知該如何裁定為好。
「陛下。」江雲朗站出來道,「臣不想讓陛下為難,但是臣沒做過的事情也斷然不會認。此事,懇請陛下查明真相,臣願意配合調查,從此卸任一切職務聽候發落。但是臣有一事懇求陛下。」
「相父請講。」少帝看向江雲朗。
「臣還未定罪,請陛下放過臣的妻子和臣的家人。若查明真相後仍舊判定臣有罪,臣無話可說。」他鄭重地向少帝跪下行禮,「這段時間還請陛下護佑我那新婚的夫人。」
盛懷安抬頭看了一眼江雲朗,一直站得筆直的人這會兒為了他的妻子寧願彎折,心裡頗不是滋味。
少帝答應了江雲朗的請求,「還是讓相父回去同家人告個別,罪未定之前關在西郊行宮裡。」
一場風波告一段落,也開啟了另一段征程。
退朝後,由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押著江雲朗回到江府的時候楚靈兮才剛剛睡醒,聽到門上來報說相爺回來了,楚靈兮覺得總算沒有出事。
然而下一瞬便看到一眾穿盔戴甲的人進入府內,江雲朗已經脫去了朝服,被他們押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