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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一模一樣的瓷瓶

2024-09-02 08:55:14 作者: 九米刺蝟

  春夏拿了藥方和大夫配的藥回來,玄思當真抱著楚靈兮上車,一路護送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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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溫涼的風吹進車廂,甚是舒爽。

  「娘子,剛才懷安少爺跟了來,詢問了你的病情。」春夏低聲說道,「說明日再到府上去看望你。」

  楚靈兮點點頭,眉毛卻擰著,一想起明日起江雲朗要日日登門就腦仁疼。

  看著她面露痛苦之色,春夏忙問,「娘子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傷口還疼嗎?」

  因著聲音大了些,外面跟著的玄思似乎聽到這句,慌忙問道,「娘子可還好?」

  「無礙,無礙。」楚靈兮慌忙解釋,玄思這才沒了聲音。

  春夏縮著脖子吐了吐舌頭,用眼神往車外玄思的方向瞥了瞥道,「不過,她力氣的確大,而且有功夫在身上,她能跟著娘子,我心裡也踏實不少。」

  楚靈兮又一陣覺得頭痛,趴在軟墊上再也不肯抬頭。

  *

  翌日清晨,艷陽高照,鳥兒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楚靈兮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勉強睜開眼睛,一道日光照射到臉上,刺目的光線讓她羽睫輕顫,就勢坐了起來。

  「娘子可算醒了。」春夏端來水,撩開床幃幔帳,「您若是再不起,咱們小院就要血雨腥風了。」

  楚靈兮一滯,順著她的眼神向窗外看去。

  只見玄思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狀守著她閨房的門,院子裡盛懷安怒目而視,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一看便知是被玄思攔在了外頭進不來,而面對一個姑娘,雖說有功夫在身上,盛懷安也定然是不好意思出手的,又氣又急,無可奈何。

  楚靈兮利落的梳洗更衣,開了門對玄思道,「讓他進來吧。」

  誰知玄思卻陰著臉道,「不可。娘子即將過門,男女授受不親,娘子不可與外男交往過密。」

  楚靈兮:……

  「他不是外人,是我兄長。」楚靈兮解釋,「哥哥看望妹妹,有何不可?怎的與相爺成親我便從此再無親人了嗎?」

  春夏趁機便閃身出去拉盛懷安進屋。

  想來玄思應是並不了解她的家人,垂眸似在思考,楚靈兮一個眼神,春夏又跑過去一把抱住玄思的胳膊。

  「瞧你,今日怎麼都不換衣裳,我們娘子可是有規矩的,走,我那裡有幾件新衣裳,給你換下來,再給你打扮打扮,跟著娘子出門,可不能丟人。」

  話音未落,不由分說拽著她就走。玄思拗不過她,便不情不願地跟著去了。

  盛懷安這才得以進屋。

  「哪來這麼個門神。」他氣呼呼道,「趕緊將她弄走,甚是煩人。」

  楚靈兮打趣他,「兄長如今進益了,越發懂得憐香惜玉了,我竟不知武功蓋世的混世魔王能被一個姑娘難住。」

  「你還笑。」盛懷安見著她氣色不錯,臉上的怒氣消了一半,走過去坐在她床邊,「讓我看看傷口。」

  他們一起長大,盛懷安自小便是新傷疊舊傷,大傷摞小傷,對處理傷口頗有經驗。他拆了包紮看了一看楚靈兮腿上的傷,被處理過的傷口已然沒有昨日那般觸目驚心卻依然看著可怖。

  巴掌長的傷疤裂著口,雖然止了血卻也混糊一片,看著就疼。

  楚靈兮咬著牙道,「不會留下疤痕吧。」

  「我這裡有更好的膏藥,不會留疤的。」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先是拿起放在一旁的大夫開的藥清理了傷口,之後便抹下那瓷瓶里的藥膏。

  綠色透明的藥膏塗抹上去,清清涼涼地,甚是舒服,也減緩了幾分疼痛。他手法輕巧緩慢,生怕弄疼了她,垂眸凝視,做得專心致志。

  二人都沒有說話,他亦不多問。

  楚靈兮望著他,白衣黑髮,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裡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

  「兄長越發好看了呢。」楚靈兮脫口而出,歪著頭瞧著他的臉,「如今回來就不再出去了吧。」

  「短期內應當不會了。」他聲音輕柔,如春風拂面,他對她從來都是極盡溫柔的。

  「我的事……」她先開口,想要解釋給他聽。

  「我都知道了。」盛懷安仍舊不抬頭,想起昨晚春夏敘述的一切,心裡一陣一陣的血液湧上來,既心疼又生氣。

  楚靈兮微怔,復又想起春夏昨日已經同他見過面,便心下瞭然,不再多言。

  一時間,房間裡靜默下來,甚至能聽到呼吸的聲音。

  過了片刻,盛懷安包紮好了傷口,放下她的褲管,一雙星眸定在她的臉上,面前的人比他走的時候消瘦了許多,好在雙眸中仍舊波光瀲灩,炯炯有神。

  「我早上去見過老太太了。」盛懷安開口,聲音竟然有些沙啞,「沒有告訴她你受傷的事情。」

  他抬起頭看著她,「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好的很。」楚靈兮雙手枕在腦後靠向身後的軟墊,得意洋洋地將自己這些天忙活得事情都告知他,最後道,「那宅子昨日剛好都整修好了,我打算讓外祖母搬過去,我們在一處住,還像小時候一樣,兄長覺得可好?」

  「不好。」

  她話音剛落,門外一個聲音響起,隨之聲音一身錦衣繡蟒袍入門而來。

  楚靈兮只覺得頭皮發麻。

  盛懷安卻依舊坐著不動,凝眉道,「宰相大人出入女子閨房都是如此不經通傳嗎?」

  江雲朗的目光落在盛懷安身上,見他就坐在楚靈兮床旁,手邊還放著換下來的紗布和藥,臉色陰沉,凝眉道,「這是我未婚妻的閨房,倒是盛大人,所謂男女有別,親兄妹尚且顧念規矩,更何況是毫無血緣關係的異姓兄妹。」

  「相爺誤會了。」楚靈兮趕忙解釋道,「兄長特意帶了尚好的膏藥來為我換藥。」

  她話音剛落,便瞥見江雲朗的手中似乎也拿著一個小瓷瓶,仔細瞧了瞧,竟然與盛懷安的瓷瓶一般無二。

  他給她送藥來了?

  房間裡誰都沒再說話,空氣仿佛凝固一般,雖然門窗都是開著的,可是楚靈兮仍舊覺得窒息。

  「相爺。」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楚青山的聲音傳來。

  他一頭扎進楚靈兮的閨房,被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嚇得竟然縮回了腳。

  「相……相爺,下官……」楚青山的眼神猛地落在盛懷安身上,「安兒回來了?」

  這個混不吝在楚青山眼中簡直就是個閻王,總是護著楚靈兮給他找麻煩,甚是頭疼。

  「靈兮的傷可要緊?」楚青山的聲音中似有些顫抖,不知是被江雲朗嚇得,還是被盛懷安嚇得。

  「無礙,大夫看過了。」楚靈兮率先打破僵局,「爹爹,我的書房已經命人收拾妥當,請相爺在那裡處理公務吧,這幾日,也許相爺要在我們府中待些時間,一應道賀探病都不許打擾,還請父親安排好。」

  「好,好。」楚青山受寵若驚,堂堂宰相大人為了他閨女要在他家裡辦公,我的天吶,這是多大的榮寵啊,他簡直要高興瘋了。

  江雲朗聽到了她與楚青山的吩咐,看了她一眼,走過去將手中的瓷瓶放在了盛懷安的那個瓷瓶旁邊,兩個一模一樣的小瓶子並肩而立,下一瞬,他小手指非常「無意」地一碰,原先的小瓷瓶倒了,然而他卻似沒有看到一樣,轉身去了書房。

  楚靈兮:……

  幼不幼稚?!

  「兄長不必為外人置氣……」楚靈兮話沒說完就被盛懷安的動作劈到了。

  盛懷安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去扶起倒了的小瓷瓶,也動了動手指,將江雲朗的小瓷瓶弄倒。

  楚靈兮:……

  「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會替你報的。」他惡狠狠地咬著牙根。

  「盛懷安你如今得陛下器重千萬別亂來啊。」楚靈兮警告他,因為知道他下手一向很重,如今得聖上重用正是奔前程的好時候,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小事連累了他。

  自昨日見到他,便覺得這個魔王仿佛長大了不少,竟然在剛剛那種情況下都能沉得住氣沒有拔劍相向,實屬成熟了。

  「大哥,與我而言當務之急是先捋清楚自己的事情,至於那二人,慢慢收拾,不著急。」楚靈兮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

  「那,暗殺你的人呢?」他眼中冒火,「還有書房那貨……」

  「噓。」楚靈兮做了個住嘴的手勢,「兄長慎言,那是相爺,我未來夫君,他又沒惹我,何仇之有?至於要我命的人,等我抓到證據,必得讓她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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