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捉姦

  那莽漢才剛剛平復被楚柔嘉威逼利誘的驚慌失措，如今被這接二連三的陣仗徹底嚇垮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小娘子冤枉啊，小人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手藝人，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如今被人威脅，小人也是逼不得已，還望小娘子救命。」

  楚靈兮心中長出了一口氣，給春夏遞了個眼神，春夏便將人帶了下去。

  再一次從男人口中證實這一切，楚靈兮算是徹底相信了那個夢。

  或許是娘親在天之靈不忍心看到女兒受苦吧，楚靈兮想著，都怪自己太過蠢鈍，竟然沒有發現身邊早已虎狼環伺。

  如今若是再不反擊出手，那跟死了又有什麼分別。

  楚靈兮咬著後槽牙，過去的楚靈兮已經死了，如今的這個人已然脫胎換骨。

  春夏進門道，「娘子，都安排好了，娘子儘管放心，萬無一失。」

  楚靈兮默然點點頭，「走，去前廳。」

  

  今日的楚府張燈結彩，宋氏身著正紅色緙絲錦服在院子裡指手畫腳，「這個搬到南院去，花盆都送去大小姐房裡，哎喲，這個可是個金貴東西，這麼毛手毛腳仔細弄壞了扒了你的皮。」

  楚靈兮聽得皺眉，從前並未發覺宋氏的粗魯，如今再看的確難登大雅之堂。她原是走街串巷的買貨郎的妹子，跟著哥哥賣貨，憑著一張魅惑的臉勾搭主顧賺了不少生意，但是大多是逢場作戲，只有她那個不開眼的爹，將她捧在掌心裡，如今還算計著要將她升做主母。

  眼下是斷斷不能的了，宋氏當年入楚府是以奴籍身份，那份賣身契交到了母親手上這才准許她進門，如今那賣身契母親交給了楚靈兮，現在想來，母親也是為著她打算，有了那張賣身契，這宋氏就終難得翻身。

  做主母？休想。

  「喲，小娘子來了。」宋氏的大嗓門如同那勾欄女子一般，喊得人頭皮發麻。

  像她母親那般的大家閨秀是斷然不會像她這般舉止無狀，沒有教養的。還有她那身上的正紅色，本是正室夫人才能穿的，這像什麼話？

  「姨娘忙著呢？」楚靈兮笑笑，開始裝傻，「姨娘這身衣裳可真好看，真真就是當家主母的風範呢。」

  一句話說到了宋氏的心坎里，憋不住的笑意爬一臉，「瞧你說的，我可不敢有那非分之想，前兒你爹爹還說要讓我做主母，我才不干呢，我看著他就是想累死我。」

  楚靈兮忍著噁心道，「怎麼做不得，今日鶴揚的母親也來，聽說她最是喜歡正紅色，還特意做了一身新衣裳，想必今日也會穿來，到時你們二位站在一起，讓人瞧瞧這當家主母的款兒。」

  這話一說，宋氏即刻愣住了。江鶴揚在江家晚輩行三，她的母親可是國公府的大小姐，夫君是從三品御史中丞，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當家主母，如果真的與她撞了衣衫，只怕會衝撞了人家，畢竟，對於這個高門大戶的親家，宋氏心裡打的可是楚柔嘉的普，千萬不能得罪了。

  「罷了罷了，你這麼一說我這就回去換了。」宋氏甩著帕子笑道，「這大紅大綠本就是主母才能穿的，我這身份還是謹慎些，莫叫人家看了笑話。」

  楚靈兮笑而不語，視線卻轉向了另一邊，門廊上，楚青山正好進門，「靈兮啊，爹爹倒是覺得趁著你的大好日子，乾脆將姨娘的賣身契拿出來，消去了奴籍也就做得主母，喜上加喜，不是更好。」

  「爹爹說的正是，倒真是提醒我了。」楚靈兮笑笑，「姨娘，您且等過今晚的訂婚宴，明日我便去辦，您看可好？」

  「哎，好，好，不急，不急。」宋氏高興地拭淚。

  楚靈兮再也不說話了。

  今晚，是她扭轉乾坤的一晚，你就擎等著吧。

  楚府的花園養護得頗好，正值春夏之際，枝繁葉茂花團錦簇，花園正中間的假山惟妙惟肖，裡面的山洞空曠舒適，曾是楚靈兮兒時玩捉迷藏最喜歡的地方。

  宴席擺在了花園裡，吹著溫柔的風，商量著喜慶的事，氣氛頗為融洽。晚宴時分大家推杯換盞好不熱鬧，樂得楚青山和宋氏眉開眼笑。

  楚靈兮一直都在暗暗地觀察著楚柔嘉和江鶴揚，二人果然眉目傳情，而且一前一後離開了宴席。

  這就等不及了？楚靈兮正想著，一名婢女給她送來了果子酒，她瞥了一眼，那婢女真是楚柔嘉房裡的丫頭，看著那酒，楚靈兮心裡又悲又喜。

  「伯父伯母，父親，姨娘，靈兮今日準備了一個小節目為大家助興。」說著便看向花園深處的假山處，心裡盤算著她們應該已經迫不及待了吧，「我讓人準備了煙火，就在那邊，我們一起去看吧。」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楚靈兮看到了宋氏逐漸變白的臉色。但是還沒等到她開口阻止，大家就已經離席走向了假山處。

  隨著煙火的升空，璀璨的繁華映紅了墨色的天際，絢爛多彩，看得人心情大好。眾人皆是興致勃勃，連連讚嘆。

  突然，一束火焰落到了假山里，只聽得「啊」的一聲尖叫，一男一女狼狽地跑出假山。

  「發生了什麼？」

  「柔嘉你沒事吧？」

  「鶴揚……」

  眾目睽睽之下，只見楚柔嘉和江鶴揚鬢髮散亂，衣衫不整，袒胸露乳，面色潮紅，慌亂地剛好衝到眾人眼前。

  不消說，大家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