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換個方向

  「不用！」沐琳轉過頭，掩住變黯淡的眸子，「我會讓司機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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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司機不是看她可憐才送他一程。

  凌澤看她比剛剛還要紅腫的腳腕，忍不住蹙起了眉頭，「再走幾步路，你腳明天就要廢了，別再囉嗦！」

  說罷，他便將沐琳一把抱了起來，大步走向前方。

  「家在哪兒？」

  ......

  「怎麼不說話？」凌澤止住腳步，看向縮在他懷裡一言不發的沐琳，半響，才聽到了一道小心詢問聲。

  「凌澤，你這樣......」快要窒息的緊張感讓沐琳的說話聲變得語無倫次，她在大口呼吸了幾次過後，才敢抬起頭直視凌澤的眸子，一字一句認真詢問道：「你這樣，算是喜歡上了我？」

  「不是，」凌澤轉過頭，立即否認。

  「我也知道不會是這樣，只是不死心的想要問一句啦，」沐琳勉強扯起一絲嘴角，「剛剛只是奢望了一點點而已，你不要介意。」

  她小聲的報上自己家的地址後，就珉緊唇，再也不發一言。看到凌澤平靜的側臉，才心安了下來。她的手心還殘留著一層薄汗，是剛剛太過擔心，擔心凌澤會脫口而出一句『請你不要這樣，這樣只會讓我厭煩』留下的。

  請不要覺得厭煩，讓我繼續待在你身邊......

  沐琳的嘴角帶著一絲釋懷的微笑，心裡覺得，就這樣能默默的看著他，她也會感到幸福。

  「我想，」凌澤猛地滯住了腳步，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神色複雜地看了沐琳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道：「命運讓我們在錯誤的時間點遇見，導致我對你根本就沒什麼心思了解。」

  「現在，我們要不要給彼此一個機會，重新認識對方？」

  他很快又補充道：「不是要馬上在一起，而是嘗試看看，究竟我們是不是合適的。也許到時候你就會發現我其實很糟糕，也好早點放棄，不要再耽誤彼此的時間。」

  「我怎麼會覺得你糟糕？明明喜歡都......」下意識辯駁到一半兒，沐琳才聽懂他話里的意思，「你是說想嘗試跟我交往看看，你是這個意思吧？」

  「喂！」凌澤語氣，嘴角卻帶著怎麼掩都掩不住的欣欣笑意，「你拍的是個大活人，不是感覺不到疼痛的木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太開心了。」沫琳忙的收回拍在他肩上的手，眼神慌亂的像是小鹿。

  凌澤將她的手按到自己心臟的位置，小聲道：「我也是。」

  兩人被路燈照耀的背影緩緩移動，被拉到很長，仿佛是一個世紀的長度。

  人，總習慣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自己跟自己較勁。

  換個方向，也許很快便會柳暗花明。

  ......

  一個人摸著黑回家的路，走了多久？

  一個人的世界，看似自由自在，卻充斥了太多不如意。

  更別提，負重前行的人生。

  安瑾抬頭望向昏黃的路燈，才沒讓眸中蓄滿的淚水滑落出來。

  跟凌澤告別後，她才發現，季唯言已經走掉。大概覺得她是個累贅，動不動就愛惹麻煩，一點用都沒有，才會轉頭離開吧。

  安瑾並未停留太久，很快便掉頭朝A大走去。走著走著，腳步漸漸變慢，開始鼻酸了起來。

  她恍然意識到，自己失去了唯一一個可以賺到錢的工作。媽媽的狀況還未轉明，下個月的醫藥費，完全沒了著落。

  安瑾停住腳步，見旁邊有個小公園，僵硬地走了進去。看到靠著一顆柳樹的小木凳，她便像卸掉重物般，『咣』地一下坐了下去。

  她不能休息，她必須儘快想出，能賺到錢的工作。憑她的能力，可以做的應當很多。

  但這也不過是安瑾一時的自大，現實是：她只是一個還沒畢業的大三學生，唯一的一份工作經歷說出去也不會被人理解，還不如一張畢業證書管用。

  而她也不是像凌澤那種，憑几句話就能讓人心悅誠服的幫他做事，自己掌控一切的人。

  她只會低著頭默默做事，像個最渺小的螺絲釘。

  現實就像是一塊浮冰，重重的撞倒了安瑾剛剛放逐的小船。

  微風拂過，帶來陣陣涼意，卻撫慰了安瑾亂糟糟的心。她抬起頭，望見天上皎潔的圓月，瞬間放空了不少。

  原來那些困在寫字樓里的上班族，每天心裡想著的『去遠方』，就是要靠大自然壯闊的景觀舒緩遭亂不堪的情緒。

  人們選擇的每件事情，都是在重複計議利益得失之後得到的結果。可安瑾經過了整整一夜，還是沒能想出，誰能夠有慧眼，看出一個大三學生能給他帶來的利益。

  清晨，枝頭的鳥兒、公園清掃落葉的阿姨，都開始忙碌了起來。

  安瑾聽著掃把在石板路上清脆的響聲，莫名覺得喜歡。她想等阿姨忙完，第一批遊客進來，再乘早班車回到A大。

  「啊！」一聲尖叫，劃破了寂靜的清晨。

  安瑾轉頭，滿臉疑惑地望著將掃把丟在地面，表情驚恐的阿姨。

  「這......這兒怎麼有個昏倒的男人？」

  「是不是喝醉了酒？」想到昨晚有個醉漢一直在她身後，安瑾心裡有些後怕，臉色也有些發白。

  「臉色這麼差，看起來不像......」阿姨突然想到了什麼，聲音提高了幾倍，「這不是季唯言嗎，怎麼好好的大明星落拓的像個流浪漢。」

  聽到『季唯言』三個字的瞬間，安瑾的臉色由白轉黑，馬上站起了身子，走到阿姨的位置。

  「是不是因為你才這樣？」

  在安瑾還沒回過神來時，身旁的阿姨還在喋喋不休。

  「一定是小情侶鬧彆扭，才會一個傻不拉幾的坐到天明，一個像個痴情漢守到昏倒，這樣的我見多了......」

  「季唯言！季唯言你醒醒！」安瑾彎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才鬆了口氣。這人是什麼時候，走到這兒的。

  難道昨晚他一直跟著自己，明明他還是從醫院裡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