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生日當天

  之後，她會滿足鹽分的心愿，不再出現在季唯言身邊。

  ......

  是夜，安瑾坐在電腦桌旁，望向窗外的滿月，手中的咖啡逐漸轉涼。

  時間在鐘錶的滴滴答答聲中悄然流逝，看不到任何事物的黑夜，一天又像之前無數個昨日那樣，迅速更迭。

  安瑾望向筆記本屏幕上的標準時間，在00:00出現的剎那，撥通了手機上早已調出的號碼。

  「生日快樂，」安瑾清淺的嗓音，與靜謐的夜十分默契。到了00:00，就是九月二十八號。

  今天，是季唯言二十八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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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她，第一次和最後一次對他說『生日快樂』。結束這通電話，他們倆的世界，就會完全分隔開來。

  也許是因為快要分別，安瑾總覺得這通電話需要的時間比之前漫長。她看了眼手機，果然已經通話了一分鐘，可那邊還是始終都沒開口。

  過了一會兒，季唯言低沉的嗓音才傳入她耳中，「你已經看到了？」

  「嗯？」安瑾覺得口渴，珉了口手中的咖啡，竟忘記它已冷掉，一大口灌入喉中，竟覺得身旁像是多了個冰塊兒，寒氣遍布全身。

  「你在說什麼，」她定了定神，小聲道：「我只是祝你生日快樂，然後說一句......再見。」

  「等等，」季唯言匆忙叫住了想要掛斷電話的她，語氣讓人越發猜不透，「在你不知道的那個世界，正在因你的存在而沸騰。」

  「我在圍脖上發了一些文字，看到後，請給我回復。」

  ......

  夜，變得越發深沉。

  安瑾躺在床上，望向未被窗簾遮掩住的那一小方窗外的世界，繁星綴滿天空，仿佛在像失眠的人敘說著無盡的心事。

  她的眼神清明，但思緒卻在之前的一瞬間，『啪』地滯住。

  季唯言圍脖最上方的那一行字，每個——都在重重敲擊著她的心弦。

  @季唯言：今天，是我二十八歲的第一天。也是，陪伴鹽分的第十年。十年，我從一個不知名的小演員，到如今擔得起『影帝』二字。期間的種種：心酸、輝煌、榮譽之事，都如過眼雲煙般，回憶起來竟沒太多情緒。我想，是因為如今所處的世界像是隨時會消散的泡沫，讓人不敢記得真切。

  而若是回憶之中都有你，結局是不是就會有所不同？

  我已錯過了你十年，以後的路，你陪我一起走好不好？

  配圖，是她和季唯言一起走向遠方的背影。

  她沒有勇氣看下面的評論，因為猜到：多少鹽分等著季唯言二十八歲想談戀愛的時候，翻一下自己的牌。

  而這個等待已久的美夢，全都因為她，變成了噩夢。

  作為獨占美夢的主人公，安瑾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季唯言喜歡她，那個聚光燈下光芒耀眼的人，什麼時候注意到了藏在最黑暗角落裡的她？

  而她自己，是喜歡嗎？如果不是，那為什麼又會在聽到他曖昧不明的話後，心慌意亂到臉上藏不住表情；如果不是，為什麼要抽取全部時間幫助他走出逆境，看他重回爸爸身邊那麼開心？

  但她心裡，又有些惱怒季唯言將表白的話公開發布到圍脖的事情。這樣鬧得滿城風雨，不就是把她拉到了被全部人矚目的聚光燈下，逼迫自己一定要答應嗎？

  而他，也許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也許過了這夜，便會懊悔自己太過衝動。

  若是她鄭重其事的說要開始，換來的會不會是句玩笑話？

  蕭笑對她說過，愛情是場博弈，先主動的一方，往往是掌控整場遊戲的主人公，隨時隨地擁有放手的權利。

  糾結了整整一夜，直到窗邊透出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亮安瑾泛著青黑的眼圈兒，她也沒能想出所以然。

  急促的來電鈴聲，將她從崩潰邊緣拉了回來。

  安瑾有些發怵，整理了好半天思緒，也沒想好要對季唯言說什麼。但對方執著的精神透過來電鈴聲一遍遍敲擊著她的心，讓安瑾不得不拿起了手機。

  看到『劉琳』二字，安瑾總算大大鬆了口氣。

  「劉姐？」這麼早打來電話，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劉琳揉了揉眉心，眼底殘留著一夜未眠的疲憊，「季唯言出事了，現在在醫院......」

  「怎麼回事？」安瑾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失了神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像是個突然沒了家的無助孩子。

  「凌晨犯了心肌炎，他不想打擾到你，自己給附近的醫院打電話後才聯繫我。」想到這兒，劉琳就重重嘆了口氣，「雖然路上沒堵車，但還是比最佳搶救時間晚了二十分鐘。醫生說：好在他平日身體素質好，沒什麼大事，在醫院休養幾天就好了。」

  安瑾這才鬆了口氣，攥緊棉被的手指也舒展開來，留下一團皺巴巴的痕跡。

  「之前也出過這種狀況嗎？」他還有多少，她預料不到的意外狀況。

  「這是第一次，」劉琳語氣變得更加低沉，想到之前發生的事眉眼間也布滿了愁雲。

  「為什麼會這樣？」安瑾眉頭皺成一團，越發不解。就算，是為了他們倆的事，她的狀況應該更糟糕才對。

  「你有沒有看圍脖？」

  想到季唯言突然表白的話，安瑾的臉略微紅了起來，但還是點了點頭，小聲道：「嗯。」

  「我說的不是那個，」像是感受到了她的難堪，劉琳立即解釋，「凌晨一點鐘，網上突然有很多帖子指控，季唯言正在和當紅花旦阮輕煙戀愛，之前的圍脖表白只是欲蓋彌彰。」

  「對方列舉的證據很齊全，讓鹽分覺得是季唯言欺騙了她們的感情，現在他的微博下一片口誅筆伐。季唯言是因為鹽分的謾罵，才會突然犯了病。」

  「那他是真的......」安瑾垂下了眼，心跳不自覺地加快。想到自己為了這種『欲蓋彌彰』的假新聞糾結了整整一夜，莫名覺得自己是在犯傻。

  「當然沒有，怎麼可能是真的！」劉琳遲了幾秒鐘的答覆，給安瑾吞了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