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步步為營

  季唯言望向始終停留在他身上的那道清明目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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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瑾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但還是沒能馬上轉移掉視線。季唯言嘴角掛著的微笑，像是一抹暖陽，融入了她的心裡。

  幾秒鐘之後，安瑾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為舉止有多麼花痴，紅著臉飛速轉過了頭。

  怎麼心跳，一下子就亂了開來。

  難道粉絲論壇里鹽分的那條定律真的存在：只要認真了解到季唯言的人，都會控制不住的喜歡上他！

  安瑾搖了搖頭，果斷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離徹底分別的日子僅剩五天，不該在這時候出什麼亂。

  「怎麼了？」季唯言察覺到她的一樣，深邃的墨眸緊緊凝著她，似要看穿安瑾的心事一般。

  不遠處的喧譁聲，蓋住了安瑾緊張的呼吸。

  「李總，最近行情不好，怎麼還有閒心參加這種聚會？」

  李總擺擺手，儘管面上染了一抹不自在，但語氣仍舊狂妄，「一個app失敗不過是幾百萬的事情，對我的集團來說不過是冰山一角，算不上什麼大事。」

  「但跟我合作的那個毛頭小子可就栽了，一次損失那麼多，之前看他狂妄自大的模樣就不舒服，現在正好殺殺他的銳氣。」

  「凌澤師兄怎麼了？」安瑾從李總的口氣中已經能感受到，他話里的『毛頭小子』就是指凌澤。

  之前聽到他表白過後，安瑾為了避免尷尬，就沒再和師兄聯繫。沒想到，再次聽見他的消息，是這樣的狀況......

  李總臉上掛著洋洋得意的微笑，昂起頭顱大聲道：「他不僅把自己的全部財產投了進去，連帶著房子也抵押了，現在變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兒。」

  「都是你投資不利，才讓凌澤師兄變成這樣的！」安瑾氣紅了臉，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朝李總怒吼道。

  「他自願把錢投進去，後來還非要將房子也押出去，關我什麼事？」李總不屑地擺了擺手臂，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不講道理的女人，最讓人討厭。

  安瑾還要衝過去質問，卻被季唯言一把拽住了手臂，「不要再鬧了，投資失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怪不得誰。」

  「可......」安瑾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讓季唯言看的心裡一揪，「凌澤師兄若是失敗了，那麼驕傲的人，現在的狀態得有多糟。」

  她想起凌澤第一次跟她講這個項目時眼睛裡流露出的自信，而這種自信，已經被摧毀。

  安瑾無法想像，自己若是在唯一信賴的程序上栽了跟頭，會是什麼心情？

  不！她不能對這個失去了希望的驕傲少年熟視無睹，聽到了他失敗的消息還置之不理。她也不能猜想自己在程序這條路上的領路人，比她走的還要落拓。

  她一定要找到凌澤，告訴他即使這次失敗，也不要放棄希望，放棄他在程序上的天賦。

  季唯言眼睜睜瞧著安瑾逐漸冷靜下來，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腦，指尖飛速舞動的模樣。不用猜，她如今一定是在找凌澤在哪兒。

  心裡，不是沒有過糾纏，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

  「你那麼在乎她，為什麼要眼睜睜看著她走向別的男人？」慕川望見那道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越發不解。

  他認識季唯言十年，不可能不了解他的心思。剛剛季唯言和安瑾一起來時嘴角掛著的笑，是他之前從未見過的。

  「因為......」季唯言在看到安瑾走掉的瞬間，放棄了嘴角殘留的假笑，「那個男人如今遭遇了很大的變故，需要人安慰；而我......什麼事都沒有。」

  見到凌澤的第一眼，就能感覺到他是個不一般的學生。長相仍舊帶著少年氣，但行事作風早已歷練的像個在社會上廝殺多年的成熟男人。還有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讓季唯言至今想起仍舊駭異。

  這不該是個，未出校門的大學生應有的模樣。太過成熟、太過老練、也太過野心勃勃。

  安瑾說過，她跟凌澤很像。但季唯言覺得，他們不過是第一眼給人的感覺都很肅靜。但相處過後，還是能覺察出明顯的不同。

  安瑾外冷內熱，對真正在乎的人，能付出全部。

  凌澤步步為營，行事如同機器，做出的每件事都像打算好了的模樣。

  沒有人，願意被算計。所以季唯言，從一開始便牴觸凌澤的做事方式。但喜歡計算每一步的人，往往是害怕出錯的人。

  因為走錯一步路，人生便就此崩塌。

  所以即使不喜歡，知道安瑾的勸慰對於此時凌澤的重要性，他才沒有攔著。

  自己的感情跟一個人的人生比起來，算得了什麼？可為什麼，心裡還是有些悶悶的？

  ......

  MISS酒吧，安瑾在喧囂聲中，艱難地找到了坐在角落裡的凌澤。

  時間不過才下午四點鐘，酒吧除了吧檯的調酒師，便只有獨自一人坐著喝悶酒的凌澤。

  「師兄！」看到凌澤那雙變暗淡的眼睛裡布滿的紅血絲，安瑾的聲音都帶著些許顫抖。

  凌澤的眼神因為喝醉的原因變得模糊不清，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安瑾？」

  酒精是個好東西，即使是最狼狽的狀態，也能讓人坦然面對喜歡的人。

  他嘴角帶著輕嘲，再次將空掉的酒杯蓄滿了威士忌，「看樣子，你已經聽說了。」

  「你是喜歡季唯言吧，第一次看到你們對視的眼神我就猜到了，」沒等安瑾開口說什麼，他就接著道：「這下，你也不用再找別的理由拒絕我了，因為我已身無分文，樣樣都......比不上他。」

  「不要這麼說！」安瑾立即反駁，「我還記得，你十六歲得到一等獎，對著全市領導驕傲說出我要堂堂正正考入A大計算機系時候的驕傲；也記得，你帶領團隊，一路殺進決賽，全校同學都以你為傲的光彩。對了，你知道我是怎麼找到你的嗎？」

  凌澤沒有回答，安瑾還在堅持不懈地繼續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