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看穿真相

  只見她用剪刀將塑膠袋剪出了一個小口，把裡面原先的水倒出之後，小心翼翼地將袋子口對準水籠頭。

  灌滿水封緊口後顧玲就開始使勁兒搖晃袋子，一副勢要把裡面的皮皮蝦晃暈的架勢。期間她還因為一隻調皮蹦到水池裡的皮皮蝦嚇到連連後退了幾步。

  

  在安瑾目瞪口呆的時候，她已經重複了幾遍這個動作。

  完成清洗步驟的顧玲心滿意足的拿出湯鍋，將還張牙舞爪皮皮蝦連帶著最後一袋水通通倒了進去。

  如果這是喜劇電影中的一組鏡頭，觀眾就會在顧玲出場的瞬間笑破肚皮。

  可在現實世界中看到這幕的安瑾，心裡不禁難過了一會兒。她隱隱猜到，為什麼季唯言吃她做的家常菜每頓都能吃下兩碗飯的真實原因了。

  不是因為放棄減肥、也不是身體快要恢復後食慾變好，而是因為小時候......媽媽做的飯不好吃。

  原來這幾天，她無意中填補了季唯言小時候沒吃到正常家常飯的遺憾。

  「阿姨，」看顧玲點開了火，正打算用湯勺去撈那隻陷在水池裡的皮皮蝦時，安瑾忍不住叫住了她，「你是不是......沒怎麼做過飯？」

  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先把皮皮蝦一個個處理好，再做料理？

  「你看出來啦？」顧玲尷尬地掀了掀冒起熱氣的鍋蓋，「我剛剛動作那麼麻利，你還能發現，廚藝一定很高超。」

  看到阿姨望向自己時的崇拜眼神，安瑾對自己那點兒三腳貓式的廚藝感到自慚形穢，「我做飯也談不上什麼高超。」

  「那也是比我好太多！」顧玲垂下眼，仿佛在回憶什麼，嘴角的笑容也消散在了空氣中。

  半響，她嘆了口氣，悠悠道：「其實唯言小時候，我廚藝還是可以的。只是後來忙著賺錢，連做飯的時間都沒有，只能每天從外面買著吃，久而久之也就生疏了。」

  「那他......」安瑾恍然覺得，這件事跟不遠處客廳照片牆上季唯言突然消失的爸爸有關，剛想問他在那兒，眼角就瞥到了朝她們走來的季唯言。

  季唯言臉色頗有些糟糕，越過正朝他打招呼的顧玲，徑直走到了安瑾面前，「怎麼這麼早？」

  安瑾一邊洗菜一邊答道：「要是晚點，你是不是又要施展一隻手做飯的高超技能了？」

  她甚至覺得，季唯言手臂拖了這麼久都沒好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安靜不下來。

  一會兒要做飯、一會兒又要搶著刷碗，會好才怪！

  「我手臂的傷已經沒問題了，」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些什麼，季唯言活動了下纏著繃帶的右手手臂。

  看到他手臂運動自如的模樣，安瑾的眉頭舒展了開來。他已經恢復健康，這就意味著，自己很快就能恢復自由，不必再過這種像是保姆的日常。

  「是不是好了？」不知道安瑾想法的季唯言，臉上仍舊是笑嘻嘻的，「我幫你洗！」

  他白皙的手指被冷水衝到泛紅，表情也絲毫未變。

  顧玲看自己兒子這幅模樣，簡直像是看到鬼一樣，萬分驚訝。

  要知道，他兒子小時候可是寧願吃她做的燒焦的飯，也不願意再動手洗個生米。工作後那麼忙，更別提會自己做飯吃了。

  如今為了安瑾變成這幅模樣，讓她很是感動。顧玲眼裡含著淚，拿起了季唯言小時候愛吃的辣椒粉。這麼長時間沒給兒子做飯了，一定要給他吃頓好的！

  「阿姨，」安瑾急忙阻止了顧玲欲往鍋里放辣椒粉的手，「季唯言不吃辣的！」

  「他有......」胃病兒子還未出口，就被季唯言一聲咳嗽給攔了下來。

  「如果長痘上鏡會很難看，所以最近飲食清淡了點。」季唯言為了不讓媽媽擔心，編撰了這個謊言。為了不被發現，他說話時始終望著安瑾，沒敢轉頭。

  安瑾低下頭，為了自己剛剛沒考慮清楚就脫口而出的話，感到抱歉。

  但這幕顧玲看在眼裡，就是你儂我儂相互恩愛的小情侶模樣。她想要笑出聲來，但又怕嚇到未來兒媳婦，便像風一樣迅速跑出了門。

  「阿姨這是怎麼了？」安瑾聽到『砰』一聲的門響聲，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我媽經常這樣，情緒會一下子處於亢奮狀態，拉都拉不回來，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就好。」季唯言當然猜到媽媽在為什麼亢奮，可也無心解釋。

  就讓這個誤會一直持續下去，也挺好的。

  ......

  門外，樓梯前，顧玲顫抖的手指按下了一個號碼。

  「劉琳！」

  剛剛睡醒的劉琳聽到這聲飽含炙熱情緒的呼喚，驚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怎麼了，顧姐？」

  「你前些天不是說唯言和安瑾兩人只是普通同事關係，說什麼安瑾只是來照顧季唯言的？」

  如今看來，完全不是『普通』二字可以概括的！

  哪有什麼普通關係，可以相互體諒彼此的難處，做到二話不說默默照顧？哪有什麼普通關係，可以熟稔到了解她這個親媽都不知道的事情？

  「顧姐，你先不要激動，」劉琳還處於一個意識半混沌狀態，哪裡招架地住這麼棘手的狀況。

  其實從上次季唯言帶安瑾買衣服能夠看出來，他對安瑾的確有所關心。但那關心是沉溺於他們是夫婦的劇情中沒走出來，還是季唯言真實的想法，劉琳並不能猜透。

  如今若是承認，十幾天後安瑾合約到期，和季唯言兩人徹底斷了聯繫，又該怎麼和顧姐解釋？

  「劉琳，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已經在幻想他倆結婚後的樣子了？」

  「......顧姐？」劉琳嘗試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我在聽，你說！」

  「季唯言和安瑾......」劉琳閉上眼睛，慢吞吞道：「現在更像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的狀態。若是你現在太過激動，沒準兒會把倆人嚇得不敢談戀愛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以不變應萬變，默默觀察他們的進度，什麼都不要做！」

  劉琳一口氣說完這段話，十分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