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很大的代溝

  安瑾對此沒了方才的不解，只是笑著望向兩人的互動。看到季唯言到了他身旁，像對待親弟弟一樣摸了摸他的頭，語氣透著溫柔，「之後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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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參加十一月份《逐夢青春》這個比賽，爭取拿冠軍！」凌然提到計劃時眼裡閃爍的光，似乎能掃平一切荊棘。

  「嗯，」季唯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很快又開口說：「以你的實力，若是不出意外，拿冠軍是很有希望的。」

  「但只有如果想做公眾人物，就要記住，那些在播放器上發現了好聽聲音的人，若是看到演唱歌手的名字是個非好感對象，會連帶著否定整首歌。」

  「大眾看到的是你的整個人，而不是某個閃光點。」

  「當著我和安瑾的面，你可以直呼『季唯言』這三個字。但若是在別的場合遇見，你得稱呼我為季大哥。」

  此時，安瑾才覺察出了橫亘在兩人之間的年齡差。一個是外表依舊青春，卻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中浸了十年的老油條；另一個是初出茅廬，橫衝直撞不知道路該如何走的新人。

  但很少有老油條，會推心置腹對新人講這些話。季唯言真誠的態度，又很難讓人產生懷疑。

  流量當道的時代，曝光位一共就那麼多，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威脅。二十幾歲能做到退位讓賢的，屈指可數。

  連安瑾一個置身事外之人，都能感受到不易。

  凌然低下頭，許久都沒有說話。季唯言也未曾催促，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凌然才看向季唯言，淡淡吐出『謝謝』二字。

  他仍是驕傲的，只是話語裡多了一分尊敬。

  季唯言卻是很欣慰的點了點頭，在凌然臨走之前還把自己的地址告訴了他。

  安瑾在人走了好久之後，方才清醒過來，「就算他天賦異凜，跟你非親非故的，怎麼對他像自己親弟弟一樣？」

  「我十七歲出來拍戲，遇到了不少好人：做了我十年經紀人的劉姐、到現在還有合作的慕川導演......如果沒有遇到他們，我不一定能達到如今的地位。」

  「娛樂圈，因為站在頂峰的人太過耀眼，所以每年都有大多想要進來的人。有實力的很多，但人們能記住的名字有限，大多還是被埋沒。」

  「我只是想像當年的劉姐、慕川導演幫過我那樣，幫助這個十五歲的小孩子。」

  『因為經歷過太多，才會對這個世界溫柔相待。』

  安瑾看向季唯言被白熾燈光照亮的眼睛，一下子就想起了這句話。

  但她沒有說出口，因為對自己什麼都沒有做也什麼都做不了而默默悲憫。

  有些人，僅僅是活著就夠累了，沒閒暇關懷別人。

  而她，就是這樣——冷血無情的一份子。

  ......

  九月，天氣逐漸轉涼的跡象，表現在清晨微涼寒意中。

  清晨，安瑾帶著微微倦意起床，開始為季唯言準備早飯。她能做的善事很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愛心大使』季唯言照顧好。

  即使是這份微小的善事，也是因為金錢的驅使，安瑾才有機會做到。

  冷空氣驅散了噪音，使得室內變得格外靜寂。因此安瑾不得不放輕動作，讓敲擊聲不至吵到還在睡夢中的季唯言。

  「滴滴」響起的按鍵聲，讓安瑾敏感的神經一瞬間緊繃了起來。上次這樣，還是......「阿姨，您怎麼來了？」看到季唯言媽媽朝她走來的一瞬間，安瑾險些讓鋒利的刀刃切到自己手指。

  還是顧玲飛速反應過來，跑過去抬起了快要落下的刀。

  「每隔一個禮拜的周三我都會過來一次，那小子沒跟你說過？」顧玲眨著根根捲起的睫毛，視線始終停留在這個上次都沒仔細看的『兒子女朋友』身上。

  簡單的素色睡衣，上面甚至連個印花都沒有。一雙圓圓的杏眼裡好像蓄滿了水一樣，清亮的像是皎月。皮膚很白很細，在燈光下近乎半透明。

  顧玲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安瑾素白的小臉，感嘆了一句，「你平時都用什麼護膚品，這個年紀皮膚還像小孩子一樣？」

  安瑾輕微的蹙了蹙眉，在顧玲把手放下去的瞬間心裡才鬆了口氣，在顧玲直勾勾盯著她的視線之下硬著頭皮答了句，「我什麼護膚品都沒用。」

  「怎麼會？」顧玲此時的表情和她衣服上誇張的小丑圖案變得一致了起來。

  「可能是平時飲食比較清淡，所以才不會長痘痘，」積年累月都是青菜素麵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油脂層分泌過多爆痘？

  她這也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就算是飲食清淡，以你的年齡，也會因為內分泌失調皮膚變差的啊？」

  阿姨這是把她當成了年近三十歲的大媽？安瑾的嘴角抽了又抽，語速不自覺加快了許多，「阿姨，我今年二十周歲，還有半年才滿二十一！」

  顧玲本就扭曲變形的嘴巴，因為這句話成功變成了『O』字形。

  因為自家兒子從十幾歲時就早熟的性格，顧玲一早就覺得他跟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在一起會合適。所以在見到安瑾的第一天，她就想當然的以為對方是個跟唯言年紀相當的女孩。

  沒想到......「你還在上學？每天乖乖坐在教室聽課的那種？我兒子是怎麼拐到你的，你們兩個應該會有很大代溝才對......」

  「阿姨！」安瑾十分迫切的想要解釋清楚自己和季唯言的關係，那邊，顧玲還在不住對她說話，「看來他對你是真的喜歡了，居然能夠克服這麼大的代溝！」

  顧玲的兩隻手臂循著說話聲伸展開來，手與手之間的距離比她本人身高還要長。還沒等安瑾想好合適的措詞，顧玲就再次變得激動了起來。

  「差點忘了！」她的語氣一下子變大許多，「我剛剛去碼頭買了一斤活蹦亂跳的皮皮蝦，聽說這個對骨頭好。咱們快點趕在唯言起床之前，把它給燉了！」

  「皮皮蝦......燉湯？」沒等安瑾發出質疑，顧玲就自顧自地走到了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