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看到了他

  安瑾略微轉頭，心裡正擔心要怎麼回去，連身旁凌澤跟她交代的具體工作流程都沒怎麼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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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點鐘，仿佛被黑色紗幔籠罩著的夜，被城市的燈火照亮的街道上，人群熙攘。

  華燈初上，人群宛若害怕孤獨的患者，自動聚集成一團。

  倏地，安瑾敏銳出哪裡不對勁，眯著眼睛細細打量起站在人群最中央的那人。

  一席黑色正裝，背影挺闊，雖被人群簇擁，卻帶著疏離，仿佛是從另一星球從天而降的人。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突然轉過頭，半邊流海被打濕，霧蒙蒙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安瑾。

  安瑾注意到季唯言衣服上的斑駁雨水，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在這裡，呆了多久？

  「趕時間嗎，我送你，」看到突然站起身來的安瑾，凌澤氣定神閒的拿起公文包，一副不管聽到什麼回答都要送她走的架勢。

  「不用了，」安瑾望向窗外，「我有人送的。」

  凌澤也循著她的目光望去，這才注意到人群之中那個格外顯眼的那個男人。他還記得上次交流會時他望向自己時的眼神，雖不懂聲色，卻暗藏波濤。

  凌澤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只是望了季唯言幾秒鐘便轉過頭看向安瑾，笑道：「這樣也好，正好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不過明天白天，你的時間要留給我。」說完，不等安瑾回答，他便轉頭離去。

  凌澤沒想要把自己搞得太過狼狽，但也不會始終做個君子，將喜歡的人拱手相讓。

  安瑾也只是猶豫了一會兒，便很快走出了門。

  季唯言身邊的人群聲，比想像中還要洶湧澎湃。剛打開門，刺耳的尖叫聲便穿透了安瑾耳膜，強烈刺激著她的中樞神經。

  只幾秒鐘，安瑾就感覺自己快要因為頭腦發漲暈眩過去。

  讓她驚駭的是，季唯言面對這一切，始終是無動於衷的模樣。也許是因為習慣，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她也沒心思多想，只想趕快將他帶到沒有雨水侵襲的地方。

  那隻藏在西裝袖口下裹滿紗布的手臂，不知道狀況如何？

  半分鐘之後，成功穿過數十道防線來到季唯言面前的安瑾，看到他淋得濕噠噠的模樣，無奈嘆了口氣，「跟我走吧！」

  「她是誰？」

  「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人？」

  「鹽寶，你不要跟壞人一起走啊！」

  鹽分們看到季唯言被人乖乖拉走，絲毫都沒有反抗的樣子都各自憂心忡忡了起來。

  雖說那個把他帶走的女人看起來挺瘦弱的，可鹽寶一言不發就跟著她走的模樣，簡直像是被下了迷魂藥一樣，讓人很難不覺得危險。

  一群鹽分緊張的跟在她們偶像兩米之外，監視著前方二人的一舉一動。一有意外發生，她們就會馬上出動。

  來到停車場後，她們看到那個女人正將手伸進季唯言西裝口袋，鹽寶沒有反抗的低頭看著她，兩人面對面的親昵姿勢，讓所有人的神經都在瞬間緊繃了起來。

  隨著女人的手在鹽寶口袋裡停留的時間逐漸延長，一群鹽分瞪圓了眼睛，踮起腳尖時刻等待著對方稍有舉動就衝上前把鹽寶救出來，接著，鹽分眼睜睜瞧著她......從鹽寶口袋裡取出了車鑰匙。

  她們愣在原地望著季唯言和那個陌生女人一前一後上了車，直到車已經開走了好一會兒，四周的空氣仍舊陷於沉默之中。

  人群之中，有人率先開了口。

  「那個人......應該是鹽寶的新助理。」

  「前些天我還在鹽寶經紀人的微博上看到，她帶著團隊出去度假的照片了，估計現在還沒回來。」

  「X！不早說，我新買的阿迪背包都被淋濕了！」

  ......

  車上，駕駛座上的季唯言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擁擠成一團的車輛，副駕駛上的安瑾也一動不動地盯著季唯言。

  等車內的暖氣漸漸上來後，她才開口問，「你的手臂......沒事吧？」

  季唯言也是許久之後才開口，語氣硬邦邦的，「反正也沒人關心我，有沒有事又如何？」

  「所以是沒事了，」安瑾回過頭，不是沒聽出他話語裡的譴責。

  只是她跟師兄是有正事要談，難不成還要二十四小時都候在季唯言身邊，給予他無微不至的關懷？

  映入眼帘的，是車后座沒有縫隙堆疊在一起的大大小小的紙盒。花花綠綠的色彩，一直蔓延到後備箱，望不見盡頭。

  「這是什麼？」安瑾微訝，轉頭望向眉頭擰成一團的季唯言。

  「鹽分知道我生病，送到劇組的。」

  這麼多，還說沒人關心......

  安瑾雙手環在胸前，覺得有些倦，闔上了眼皮。

  季唯言宛若存心不想讓他休息一般，聲音加大了不少，「我明天有個綜藝節目的拍攝，早上......」

  「我還要跟師兄討論工作，去不了。」安瑾心裡煩悶，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明明自己只是個臨時代班，他還真把她當成自己的助理使喚！

  「我正想跟你說，明天劉姐會上班，你不用來了。」

  「嗯，」安瑾淡淡應了聲，轉頭繼續陷入沉睡狀態。因此，她並沒有看到方才季唯言眸子裡一閃而過的失落。

  凌澤晚上跟安瑾發信息交代，要討論的事情很多，務必給他多留一些時間。因此，第二天一早，安瑾趕在季唯言醒來之前就出了門。

  留下的，只有餐桌上熱氣騰騰的粥菜。

  到了凌澤說的地方之後，安瑾看到門口浸著油煙的招牌，頗有些怔愣。直到坐在玻璃窗旁看到安瑾後走出門來的凌澤朝她招呼，安瑾方才回過神來。

  兩人來到的是個小型的家庭餐館，店內只陳設了六張桌椅，一眼就能望到盡頭。鑲嵌在牆壁的電視機，外殼有些老舊，但畫質仍舊清晰。咿咿呀呀的電視背景聲傳入耳中，讓安瑾快要懷疑自己是在夢中。

  在這種地方，適合談公事？

  「這是我小時候經常來的一家店，這幾年事情太多，每次都把這兒當成放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