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同齡的大神

  最近季唯言受傷，《投資時代》劇組估計也沒什麼工作。

  安瑾已經在對話框輸入，「午飯也一起吃好了，」在手指觸到發送鍵的前一秒中，恍然覺察到了不對勁。

  怎麼......不是維信界面？

  先前安瑾給蕭笑推薦過師兄設計的聊天軟體ICC，不過蕭笑覺得她維信上熟人太多，也就不了了之。

  她在這個軟體上的聯繫人，只有M和......

  ICC上存在的唯一一個BUG，就是聊天界面並不會顯示聯繫人，需要後退一個界面才看到。

  不過對安瑾而言，這個BUG也不算是問題。她只有在和M聯繫的時候才會用到ICC。但今天，她差點被這個BUG絆倒。

  

  這時，安瑾才第一次確認了跟她聊天的對象。居然真的是他......

  安瑾手一抖，險些把手機滑落下去。

  凌澤二字，對她而言始終是光芒所在。如果說安瑾成長為如今的模樣，能用程序語言賺的媽媽的醫藥費，靠的是一點點天分加許多無眠之夜的努力，那麼凌澤師兄就是天賦異凜的那種人。

  在高二時，凌澤就用自己寫的簡便算法奪得H市程序設計競賽一等獎，獎品是五萬現金和A大計算機系免試錄取。

  剛剛接觸到程序語言，還是初學者階段的安瑾對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卻已然是大師的同齡人十分欽佩。

  但讓人跌破眼鏡的是，在頒獎典禮現場，全市領導的眾目睽睽之下，凌澤毅然決然說出，「我不要什麼免試資格，我要和別人一樣通過高考堂堂正正進入A大。」

  話落地的瞬間，負責記錄的攝像機鏡頭掃向台下領導位置。他們臉上表情依舊，這是多年經驗鑄就的一層防護面具。但心思敏感的安瑾還是穿透屏幕看清楚了他們眼角輕微流露出的嘲笑。

  仿佛無一不在說：你看這孩子多傻，白白給他的蛋糕都不吃！

  鏡頭再次掃向台上的少年，他堅毅的眼神，那張俊逸的臉上，寫滿了不服輸的倔強。記者為了記錄下這一刻，毫不吝嗇地按下快門，閃光燈不停亮起，凌澤沒有絲毫動容的那張臉，讓用電腦看直播的安瑾心中一震。

  仿佛真的存在心靈感應般，屏幕前的安瑾和站在領獎台上被鏡頭記錄下來的凌澤二人視線交流。看到他眼裡閃著的光，安瑾一下子懂得了，凌澤心裡的想法。

  不願被任何人踐踏的高傲自尊心，和自認為絕不會輸掉的勇氣。

  那一刻，安瑾攥緊拳頭，心中源源不斷的湧入了一股衝勁，恨不得要把自己的智商分一半給凌澤，就是不願看他這麼驕傲的人輸掉。

  若是沒能兌現諾言，凌澤就會成為全部人的笑柄。一個雖程序學的好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多可笑。

  於是，她開始密切關注起了凌澤的成績。七中是H市一所臭名昭著的高中，以平均個位數的升學率聞名於市。

  七中學校坐落於郊區幾家破落的紡織廠中間，這邊住著的大多是紡織廠職工，還有些許外來務工人口。

  他們的子女，很多都打算繼承父母的職業，因此，整日玩鬧，對成績也不怎麼在乎。

  位於其中五公里之外，還有個高檔別墅區。這是一片人少卻環境優美的地帶，開發商打著「H市最後一處淨土」的名號，大肆宣傳。因此別墅一建好，就被光速售出。

  然而也因為人煙稀少，別墅附近除了開發商投入的商鋪，就沒了任何公共設施。因此，他們的子女都被劃入了七中。

  一群資本家投訴無門，趕到孩子升學當口的忙著安排，該送出國的送出國，該重新買房劃學區的重新買房。總之，就是沒一個心大把孩子送到七中的。

  可以想見，這是一個多麼讓人墮落的學校。

  而凌澤，就在這所高中。

  高一到高二的那年暑假，為了找到凌澤的期末考成績，安瑾擊破了七中校內網。

  從第一名朝後看去，一連找了一個多小時，她才終於看到凌澤這個名字。夏日正午空氣悶熱，知了的聒噪聲讓安瑾亂了心神。

  安瑾單手撐住下巴，視線轉向窗外被陽光曬到萎靡的綠葉，幽幽嘆了口氣。

  七中全校第一名的成績在全市萬名開外，而凌澤，是全校倒數第十，渣滓中的渣滓。

  感覺始終盯著樹葉的眼睛有些眩暈，安瑾將視線再度轉向了屋內。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內，牆壁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獎狀。

  為了讓努力工作的媽媽得到幸福，安瑾一直都在努力學習。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熬夜換來的，是一張張接近滿分的試卷。

  饒是如此，安瑾還是對A大這所頂尖學府望而生畏。

  成績如此不堪的凌澤，究竟是哪來的勇氣，說出要放棄免試資格堂堂正正靠高考進去這種話？

  安瑾想想，覺得不過是少年時候的一時輕狂。她很快關掉了七中校網，繼續學習接觸不久的編程。

  即使凌澤的口出狂言讓安瑾感到失望，但不得不承認，他在編程這個領域，始終都走在她的前面。

  凌澤一舉成名之後，就在知名編程網站註冊了一個ID，每隔一禮拜就會上傳自己錄製的編程課。他的課程講解乾貨很多，不少都是自己鑽研出的簡便算法，因此備受行內人的推崇。

  可以說，他算得上安瑾的半個老師。

  而凌澤最初設計的那套算法，她也至今還在使用。不久後，論壇有人爆料，凌澤靠出網課提升知名度，用接私活賺來的錢買了套房子。

  就在安瑾覺得凌澤的編程技能十分強悍，就算成績考不上大學也能混口飯吃時，現實卻讓她大大跌破了一次眼鏡。

  高二那年暑假，安瑾在網頁上看到「H市理科狀元——凌澤，以714分考入A大計算機系，成功兌現當年諾言」時，心裡的情緒已經不能夠再用震驚來形容。

  她先是掐了下自己大腿，確信沒再做夢後，立即點開了七中校園網。

  難不成，當年她是看錯了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