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吃醋

2024-08-31 01:54:45 作者: 沈周

  周桐聞言,這才反應了過來。

  方才這幾位少年眼中的不好意思,原來是因為自己的出身。

  他在周家數十載,什麼樣的人物沒有見過。

  面前的幾人,俠肝義膽,雖出身普通,但卻有著一顆淳樸的心。

  「幾位是參加院試的?」

  

  若是說面前的三位少年,周桐倒是相信。

  可旁邊還站著一位氣質不凡的小公子,即使他面上顯得再波瀾不驚,但周桐還是一眼便看出來這少年估摸著也就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

  「是,我們四人都是參加院試的學子。」

  「既然幾位不肯收下謝禮,可否告知幾位的客棧住處,倒是若是有難處可以來尋我們周家。」

  除了陸連山之外,洪烏實在推卻不過只好把客棧的地址給了面前這位小廝。

  三人和陸連山分開之後,陸連山才帶著江知魚往茶樓的位置去。

  經過剛剛的事情,兩人在路上又耽擱了半個時辰。

  江知魚敏銳的感覺到,陸連山似乎對那個桑賢有一種莫名的敵意。

  一種天生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絕對是和陸連山有什麼關聯的。

  不然以陸連山不喜和旁人結交的性子,壓根不會和那個桑賢說上這麼多的話。

  表面上是叮囑桑賢,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又何嘗不是在警告他。

  「連山哥哥,你是不是不太喜歡那位桑大哥?」

  她對這三人沒什麼印象,陸連山和這三人前世的交集應當也不深。

  但陸連山此舉的確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陸連山眉梢微挑了下,側目看向身旁的人。

  「知知怎麼會這樣覺得?」

  他談不上不喜歡桑賢,只是上輩子的時候因為桑賢,導致洪烏和魏江河都雙雙落榜。

  此人心術不正,並不是值得深交之人。

  和他說那番話的意思也只是想提醒另外兩人。

  「連山哥哥對不喜歡的人,面上都是帶著笑的。」

  江知魚認真道。

  又扯著臉做了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就像這樣。」

  名副其實的笑裡藏刀。

  陸連山被她的舉動逗笑,嘴角不自覺的彎起一抹弧度來。

  「對,就像這樣,連山哥哥剛剛對桑大哥的笑是不一樣的,就是和知知的不一樣。」

  江知魚好歹是和陸連山做過兩年夫妻的,他什麼表情什麼心情她還是一眼便能看出來的。

  「知我者,知知也。」

  陸連山本來也沒打算瞞著她,也不把她當小孩子糊弄。

  隨口道:「他們三人之中,你覺得誰最有可能中榜。」

  江知魚不假思索。

  「桑大哥。」

  洪烏和魏江河二人有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了,但桑賢給人的感覺便是有些捉摸不透。

  更何況就是洪烏也說,論才華他和魏江河都是不及桑賢的。

  方才談話中,桑賢也說要回客棧繼續溫書。

  比起洪烏和魏江河的爽朗,桑賢在幾人之間便顯得尤為孤僻。

  陸連山點了點頭。

  「那知知覺得,他們三人中,誰更刻苦些?」

  江知魚抿了下薄唇,還是說:「桑大哥。」

  那日初次見面的時候,只有桑賢的氣色是最差的,說明他定然是日夜點燈苦讀,才會熬成這般模樣。

  「若是知知出門,荷包里會有什麼?」

  陸連山又拋出一個問題,看著她皺著眉頭想著。

  拿下她腰間的小荷包,裡面裝著兩顆碎銀。

  這是出門前宋芸娘給她買糕點用的。

  「銀子。」江知魚忽的反應了過來,「但是桑大哥的荷包里都是銅板。」

  但凡是有些家底的人家都會把銅板換成碎銀。

  銅板又重數量又多,就算是為了出遠門,也會換成碎銀更為方便的。

  桑賢的家境,應當比洪烏和魏江河要差上一些。

  陸連山這樣一說,江知魚就都明白了。

  桑賢這人,表面不顯山露水,但又偏偏是這樣的人,才更教人放心不下。

  「他會不會害洪大哥和魏大哥啊!」

  江知魚猛地反應過來。

  這距離院試也就沒幾天了,陸連山根本就是穩穩妥妥的。

  洪烏和魏江河二人雖和她不熟悉,但也是極好的人,同時寒窗苦讀,若是在院試上出了岔子,恐怕是極大的打擊、

  陸連山眉梢維揚了下,彎腰看著江知魚。

  視線與她平視。

  若有所思道:「知知似乎格外關心他們。」

  江知魚眼角微抽了下。

  大哥,你心裡明明清楚的很,偏偏要在這裡拿她尋開心。

  她薄唇微牽了下,仰著下顎望他。

  「那連山哥哥是因為知知關心旁人吃醋了嗎?」

  此話一開口,陸連山的身形都楞了下。

  他眼裡閃過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但還是被江知魚給捕捉到了。

  正當江知魚覺得陸連山肯定不會透露出自己的心跡時,心裡已經攀升起一道反將一軍的快感。

  面前的人忽的拉住她的手,凝著她的眸子,鄭重開口道。

  「是。」

  茶樓下面的人聲鼎沸,但江知魚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少年富有磁性的嗓音徐徐傳入耳側,在這喧鬧的人聲中,顯得格外的清楚。

  江知魚有一瞬間晃了神,喉嚨有些微干。

  正當她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的時候,陸連山不知道從何處拿了一把瓜子出來,放在她面前。

  這茶樓下面正有說書的先生講著話本子。

  陸連山說完這句話後便偏頭望著樓下,目光似乎在看那台上說書的人。

  但江知魚的一舉一動包括眼神的變化,都清清楚楚的落在他眼眸當中。

  小丫頭先是楞了,後來又有些茫然,到最後看著面前的瓜子,有些不知所措。

  那小表情,就好像聽到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一般。

  終究是稚嫩了些,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她都是鬥不過陸連山的。

  江知魚輕嘆了口氣,從桌上捏起一刻奶香瓜子來,放入嘴中。

  「咔嚓」一聲。

  奶香的瓜子仁便到了嘴中。

  說書人嘴中正說著一段糾纏三生三世的淒涼故事,引得下面的人紛紛叫好。

  既然是糾纏,那便是一道孽緣。

  她與陸連山,到底是孽緣,還是正緣。

  或許,她應該再去一趟寶華寺,尋尋那位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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