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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他不可能謀反

2024-08-31 01:52:51 作者: 沈周

  方清晚上的時候才回到郡主府,瞧見屋內的燈火通明便知道是躲不過了。

  果不其然,剛到屋外,站在門口的紅袖便給他遞了個眼神。

  「郡主等了您兩個時辰。」

  宋玉河一回來便發現方清去了裴家,只是太后如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也不好直接去裴府找人,便一直在屋內候著。

  方清朝著紅袖微彎了彎腰,隨後推門進去。

  屋內的人捧著一卷醫書,盤腿坐在軟墊上,墨發隨意的用一根髮簪綰了起來,披在身後,琉璃燈微黃的燈光襯的她下顎的線條都變得柔和了些。

  「郡主。」

  方清站在門口的位置並未上前,遙遙對著她作揖。

  宋玉河從他進門的時候便知曉了他的動靜,此刻只慵懶的掀了眼眸睨他。

  「方大夫在我府上可還住的習慣?」

  

  方清來府上已經半月有餘,除了每日為她請脈之外,便是待在青竹居,不若就是去裴家,偶爾也會和裴和一起去茶樓。

  「郡主安排的周全,方某感激涕零。」

  又是這般的場面話。

  宋玉河內心輕笑了聲,把手上的醫書放下。

  端坐在案桌前,自顧道:「既然方大夫回來了,便陪我一同用膳吧。」

  方清剛才已經在裴府用過晚膳了,這個時辰也早就過了郡主府用膳的時辰。

  想起方才紅袖提及宋玉河一直在等他,方清踟躕了會兒,還是在宋玉河的面前坐下。

  「方大夫不用拘謹,本郡主又不會吃了你。」

  「郡主說笑了。」

  宋玉河抬眸看他,他便垂下眼眸,借著倒茶的動作避開她的視線。

  她倒要看看方清究竟能裝到何時。

  「我這幾日派出去打聽的人傳信回來,江忱當年在被定罪之前與大理寺卿曾有過書信往來,你可知二人關係?」

  方清的動作頓了頓,抬起眸子來,神色認真道。

  「大理寺卿上官秋?此人十分欣賞江兄的才華,當年對江兄有幫扶之恩,二人結交不足為奇。」

  他知道的消息裡面也有江忱和上官秋的往來,裴從璟也幫他調查過,那些書信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信件。

  若是有問題的話,當年江府被抄家之時,上官秋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宋玉河從一旁的書中翻出一封信件來,遞給方清。

  「你曾找過上官秋幫忙調查江忱的事情,他是大理寺卿,當年江家一案不歸他管,而是直接遞交了刑部處理,以他的身份,他要想知道這件事的緣由也並不困難。」

  方清此時還沒聽懂宋玉河的意思,等到他看清那封信件上的字跡的時候,瞳孔猛的一震。

  背脊不住的發汗,捏著紙張的手指也有些顫抖。

  「你是我讓人從刑部卷宗里謄抄的一份,江忱寫給上官秋的信。」

  宋玉河給自己的杯中倒了一杯酒釀,醇香的酒氣在案桌上瀰漫開來。

  「這不可能。」

  面前的男人擲地有聲道,他把那上面的信反覆看了幾遍,這信件與他從上官秋那裡得知的全然不同。

  如果不是宋玉河欺騙他,那就是上官秋一開始就拿了一封假的信件蒙蔽他。

  「刑部的卷宗,本郡主親眼看著人取出來的,江忱的字跡我還是識得的。」

  宋玉河早知他不相信,又道:「江忱早就知道自己被捲入其中,上官秋甚至還勸過他收手,此事是通敵叛國的大罪,刑部不可能毫無證據的抓人。

  如果江忱無罪,那便是上官秋有意陷害他。」

  江忱當年是樞密院副使,官居二品,掌管著兵防,邊備之政,幾乎是手握軍機大權,所以有邊防圖泄露後,刑部對樞密院進行調查,直接從江府搜出了當時的幾幅布兵圖。

  證據確鑿,刑部才敢去抓人。

  一個是三品的大理寺卿,一個是二品的樞密院副使。

  江忱與上官秋的往來本來就足以讓人懷疑,來往的如此密切就是連方清都想像不到,上官秋還能全身而退。

  「江忱不可能通敵,他為官近十載,又是裴老師親自舉薦,官途暢通,年紀輕輕就已經能做到樞密院副使,再過幾年便能掌管樞密院,絕不可能偷邊防圖。」

  「那如何解釋,這信上他讓上官秋替他私自調查晉王案宗,他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查亂臣賊子。」

  宋玉河當時看見這信件的時候也是楞了神,江忱其人最是墨守成規,她也不相信江忱會謀反。

  可事關晉王,她也算清楚了為何當年江家一案處理的如此之快,只給江忱安了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便滿門抄斬。

  和前朝餘孽牽扯,就算是裴從璟想保都保不住。

  晉王謀反那年江忱入仕,他還接觸不到此事,但這麼多年,晉王一脈早被處決了,江忱卻還在為此事奔走,甚至知道自己會牽連家人,還是給上官秋寫了信。

  「江忱與我一同進京,一同拜入裴太傅門下,他根本不可能結識晉王。」

  方清搖頭,把那封信拍在桌上。

  他調查的五年之中,從未查出江忱之事與晉王一脈的關聯,況且裴從璟一直在京中為江忱奔走,怎麼會......

  忽的,他神情一倏,手指緊握,耳邊傳來女人徐徐的聲音。

  「你不如問問你的老師,他在京中為你調查了五年,我不過查了半月便知道了江忱與晉王一脈的原因,他卻不知江忱真正犯下的罪過。」

  宋玉河凝著方清黑沉的面色,知道這件事對方清的壓力,她想過隱瞞,但此事已經困了方清五年,事關晉王一脈,根本就沒有查下去的機會。

  楚國誰都知道晉王是亂臣賊子,也是當今皇上最痛恨之人,和晉王有牽連的人不是被處死便是流放,當年寧可錯殺一千也未放過一個。

  江忱敢去調查晉王的事情,無疑是自尋死路。

  許久,方清站起身來,面色發白,身形有些搖搖欲墜的朝著宋玉河彎了彎腰。

  「在下身體不適,恐怕不能作陪了。」

  宋玉河垂眸看著桌上已經有些涼的菜餚,面色毫無波瀾。

  淡淡開口道:「方大夫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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