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籌謀
2024-08-31 01:52:15
作者: 沈周
梁塵正跟著同村的幾個孩童一起,在地里四處亂竄。
正喊著要去找樹枝來打架,忽的後脖子一涼。
整個衣領都被人給揪了起來。
梁塵喉嚨一滾,轉頭看到後面臉色陰沉的梁母,立刻鬼哭狼嚎的掙紮起來。
「放開我!娘你幹什麼啊!」
身形瘦弱的梁塵像個小雞崽一樣被梁嬸拎在手上,掙扎了半天梁嬸才把他扔下來。
「你看看人家陸連山,平時就在家裡念書,還出來幫忙干農活,你比他還長一歲,只知道天天玩。」
梁嬸見梁塵還想跑,抄起扁擔作勢就要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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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塵立馬抱頭鼠竄。
「人家陸連山的爺爺是讀書人,我爺爺那殺豬的,我爹是養豬的,我怎麼讀書啊——」
他一邊躲,梁嬸一邊在後面罵他。
旁邊的嬸子勸梁嬸:「算了,小孩子愛玩,這連山天生就是讀書的料子。」
「你看這幾個,哪個不愛玩的,除了那兩個孩子性子安靜,別說,連山和知丫頭真像是一家的。」
這陸連山念書念的好整個村子都知道,那方大夫的閨女小小年紀就會識文斷字的,整個青蓮村都找不出第二個。
大家平日裡都只顧著忙農活填飽肚子,哪裡還有空去顧得上教孩子的。
梁嬸看了一眼樹蔭那處坐在下面的兩個孩子,郎才女貌,仿佛天生一對一般,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
終究還是別人家的兒女懂事,這要是梁塵稍微懂事些,能有陸連山十分之一,她也不至於這麼饞人家閨女啊。
陸連山用衣服擦了擦李子,遞給江知魚,見她視線看著那邊打鬧的幾個同村的孩子。
思忖了下開口道:「知知是想和他們一處玩嗎?」
江知魚的性子安靜她是知道的,但偶爾也會跟著同村的同齡人一起玩,跟著他就只是讀書練字的,也難免無聊。
「沒有呀,知知陪連山哥哥。」
她收回視線,和陸連山的眸光對上,小嘴嘟囔道:「知知不喜歡玩。」
起碼和那些毛頭小子,江知魚是不想偽裝下去的。
整日在陸家人面前裝作七歲懵懂無知少女的樣子已經夠辛苦了,還要和別人打交道,江知魚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思。
陸連山揉了揉她的腦袋,再等兩年,他就能和江知魚定下婚約,可以名正言順的照顧她了。
現在,她還只是個孩子,就讓她無憂無慮的過下去。
他心裡已經有了籌劃,定然不會讓上輩子的事情再在眼前發生。
......
京城。
景和大街的一處茶樓當中,一個帶著斗笠的人敲了敲天字房的門,從裡面走出一個穿著黑色布衣的人,看了他一眼後,側身讓他進來,帶上門便守在了外面。
房間裡靠窗坐著的一位滿鬢白髮的老者,身上穿著褐色的錦衣,面容肅重。
方清上前,對著他做輯行禮。
「學生方清,拜見老師。」
老者看著他將頭上的斗笠摘下來,露出了那張熟悉的容顏,不禁有些動容。
身形微顫的站起來。
方清連忙上前扶住他:「老師這些年可好?」
「我能好到哪裡去,江忱一家命喪,你又辭官離京,你二人皆是我的學生,我又如何不擔憂。」
裴從璟滿目滄桑,看著昔日弟子,不過五年的光景,方清的神態都要同他一般了。
當年江忱入仕,方清進了太醫院,二人正是風華正茂,仕途大好。
每每二人來到府上拜見他的時候,總是一副要大展抱負的姿態,現如今,方清身上的那抹年輕銳意都被磨平了稜角,只剩下對事物的平淡。
「是學生不孝,未能侍奉老師膝下。」
方清說著,如鯁在喉一般。
他這些年只和裴從璟有書信來往,他在京城這邊搜集關於當年江家的消息,方清也能掌握些朝堂的事情。
「苦了你這些年了,這些時日你便待在我府上,你師娘也許多年未曾見到你了。」
裴從璟當年官居首輔,自江忱一事後便自請離開朝堂,後來皇帝讓他去走了太子之師,平日已經是鮮少上朝了,但在朝中的人脈還是眾多。
想要為江家的事情平反,他等了這些年,總算是查到了些端倪,只是此事事關重大,他便書信讓方清來京一趟。
「你這五年,尚未成家?」
裴從璟親自教出來的徒弟,他還是有些了解的,方清身上的布衣也不知道穿了多久,仿佛在深山老林中居住一般,一看就是無人照料的模樣。
方清搖了搖頭,他並未將江知魚尚存在世上的事情告訴裴從璟,知道這件事越多的人只會給江知魚帶來麻煩。
即便是最親密的師長,方清也未曾言說過。
「當年珩之成親的時候老師便說過你了,那時京中還有不少閨秀心悅於你,現下你離京五年,都不知道......」
「罷了,你此次回來,老師再與你說一門親事。」
方清愣住,連忙阻止道:「老師,如果不能替江兄一家平反,我即便是娶妻也不會心安。」
「你這不是犟嗎,你再不成親生子可就老了,若是珩之的那個丫頭還在世,恐怕都有七八歲了,你裴大哥的小兒子今年都三歲了,你還教人操心,我回頭讓你師娘幫你留意一下。」
裴從璟搖了搖頭,看著他一身落魄的模樣,嘆了口氣。
誰能想到當年的白面郎中,現在和那些市井小販一般,粗布麻衣,不修邊幅,若不是他識得那張臉,恐怕都要認不出來這個小徒弟了。
方清知道老師的話不是隨口說的,他本想是告訴裴從璟他只在京城待一段時間的,現在看來,若是直接告訴了裴從璟。
恐怕他明日便能幫他介紹上幾家名門貴女。
回裴家之前,方清去了一趟他在京城這邊的住處,不過那房子已經交給了裴家打理,裡面也許多年沒有人居住了,只偶爾有人來收拾一番。
他剛要從側門進去,忽的發現在方府門前停著一輛馬車。
方清站在遠處看了一會兒,約摸有一刻鐘,那馬車才離開,也不知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