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棋子
2024-08-31 01:30:49
作者: 疏影徐徐
夏素衣伸手接下來,拉開袋口,拿出裡面的半張乾巴巴又硬邦邦的麵餅。
「這餅也太幹了吧?」她不滿地用手掰了一下,居然還沒掰開。
「不然為何叫干餅?」上官煥皺眉,本想繼續去研究手中這把難得的魯班鎖,見她拿著餅不知如何下嘴的樣子,拿到嘴邊又放下,忍不住邁著大長腿走到她面前,「嫌干便泡著水吃一些,總好過餓肚子。」說完,又扔了她一個水囊。
夏素衣為之前王爺將她直接扔進來的事情還有些小膈應,就著水饢里的水將幹得不能再乾的麵團吞了幾口,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王爺,就這麼一點水了?」她搖了搖,發現裡面水聲晃蕩,卻是沒有多少存水量了。
「給我喝?」她拔開塞子,眯著眼睛看了看,「我喝了你就沒得喝了。」
上官煥還在對手中巧奪天工的魯班鎖皺眉苦思,只是不以為意地應了一聲,「嗯。」
夏素衣心情忽然大好,兩個人被困在這地底下,就這麼一點水,王爺全給她了。
這說明什麼,說明她家的王爺對她,還是有那麼一點上心的。心突然像個蜜罐子似的,一下子裝滿了新鮮的蜜糖,讓她整個人都幸福得差點冒泡。
上官煥根本不知她為何心情突然又變好了,再次帶著那張笑盈盈的臉又湊了上來,他嫌礙事,「別擋著光。」
夏素衣立刻乖乖的跑到另一側,蹲在一旁,手托著腮 ,繼續迷妹般的盯著她的王爺殿下。
之前常有人在網上說,認真工作中的男人最帥,夏素衣還只當是笑話一樣看了。現在,目睹上官煥對著鎖皺眉思索,偶爾想到什麼時,鳳眸又會陡得亮一下,這般沉浸而又認真專注的表情,只讓她覺得,帥呆了!
「看夠了沒有?」上官煥面無表情地轉頭挑眉,瞪了她一眼。
他早知夏素衣已對此前的成王心生情意,還曾有期待,以為夏素衣與其它人不一樣,終不是只顧著看著他長相與權勢的那類人。沒料到,前面他受傷時,夏素衣就先露出自私本性,獨自一人逃離,之後,又在得知他的真實身份而過來救他。
上官煥心知夏素衣是因為得知他就是成王,方冒了這麼大的風險。
可他就是看不得她一臉沉醉地只盯著他的臉的模樣。
仿佛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張臉似的。
他與王上長得太過相似,今日夏素衣能對他因著一張臉芳心大動,明日見到王上,難道就又不會因著那張臉,而像對他一樣,對王上如此這般——色迷心竅似的,看得目不轉睛嗎?
越想越是胸口鬱悶,上官煥站起來,「這裡應是莫大將軍留下的機甲配件,我們今日先出去與子期會和,再想辦法將東西帶走。」
夏素衣見他有意無意拉開距離,主動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王爺,向右已經要封鎖北中,想要占山為王,就這樣出去,太過危險。」
「子期在外早就安排。」上官煥不打算明說他此前的計劃,只是在下來之後,發現這地道之中越來越多熟悉的設計,腦中自有了一個猜想,卻是不能與夏素衣坦誠說明。
畢竟,她還是向右的爪牙。
上官煥緩緩吸了一口悶氣,將脖上的黑布罩上,「你對地道熟悉,你來引路?」
「好。」夏素衣點頭,王爺這身行頭倒與剛剛向右底下那幫人很像。難道這裡的夜行套裝都是統一的?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小事的時候,能讓王爺假扮成向右的人,倒是方便行事。
他倆一前一後,在地道里來回穿梭,一路上還算是通順無阻,但越接近洞口,一股漫天的血腥氣卻越來越明顯,夏素衣整個人一聞到這味道就不由自主全身打了個冷顫,怎麼也不肯再往前面走。
「怎麼了?」上官煥見她臉色變了,人也顯得有些虛弱似的,便伸手扶住她的腰。他在戰場呆過好幾年,對血腥味並不算敏感,現在也聞見了血腥味兒,便對她道:「應該是子期的人與向右的人對上了。」
「其實,就算我不救王爺,王爺也會相安無事,對不對?」夏素衣走到這裡,見洞口外光影綽綽,隱約還能聽見兵器相交的鏗鏘之聲,這才恍恍惚惚的意識到了什麼。
「本王信你。」上官煥並不打算作多的解釋。
他一個親王爺,怎麼可能隻身冒險。戰場行軍,兵從險出。若非為了找到王上早就指明的前朝寶藏,他又怎麼可能一人落入地道,又恰好受傷嘔血,打開了藏寶之門?
王上讓他來找趙威,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趙威此前是他手下,與衛子期師出同門,對他忠心耿耿,怎麼會突然對前朝女將軍的寶藏感興趣,一路趙威途經的都是幾個在江湖暫存的大門派,上官煥才開始起疑。
王上重文輕武嗎?
在世人眼中看來必然是這樣。可上官煥卻深知,並非這樣。
一切的源頭,皆是他與王上還是孩童時,便在父王榻前,聽到的遺命:「天地玄關,萬物連秧,開則異星降,亂世入,山海不歸一。」
裡面便關乎著前女將軍留下的寶藏機關。
當初女將軍莫言白的機甲能噴火,出火球,還有一招便可毀掉一座山的黑色火丸。此後,莫言白成立了百機閣,將機甲製造之術傳授下來,但那一顆便能毀掉一個軍隊的火丸卻不見蹤影。
王兄繼承大統,他則繼承了百機閣。此前早就有發現女將軍必將她另一半心血藏在了他處,便聽聞江湖上傳言不二門是守護女將軍寶藏的門派。
一切像是柳暗花明,水到渠成。
只有上官煥知道,抓趙威是真,可最真的,卻是在抓趙威的同時,肅清江湖門派,以防他們對不二門動手時,會讓其它門派因江湖義氣,出手相助,引來更大的麻煩。
趙威有罪與否,都已不再重要。
上官煥嘆了一口氣,他見夏素衣身影搖搖欲墜,心道,她是向右的一顆棋子,趙威又何嘗不是當今王上的一顆棋,而他這個親兄弟,選了他的舊部下做這顆棋子,又讓他娶了夏素衣,他又與棋子二字,相差能有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