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不是夏素衣

  殺？

  我不是、我不想、我沒有讓你去殺人啊！

  寒風吹過，拂動樹枝，壓下來撲簌的雪花。

  夜色已近，夏素衣站在樹枝上，一動也不動，任由雪花落滿她的肩與烏黑的發頂，宛若一個人形雕像。

  影六，你快回來，你把你家門主拉樹上了——

  老天爺，我還恐高啊——

  內心的小人扯著嗓子乾嚎，夏素衣連影六殺不殺人都沒心情管，只抓緊了旁邊的樹杆，實在擔心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現代職場弱肉強食，這種江湖可能就是真的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不是我殺他，就是他殺你。呵，與其擔心別人，不如想想她現在怎麼從樹上下去。

  手心冒出冷汗，夏素衣深吸一口氣，回想著剛剛她是怎麼從馬車裡飛出來的。她是知道自己的原主肯定挺厲害的，不然也不可能年紀青青就成了不二門的少門主——

  雖然後面她才知道，這個門主之位是她爹傳下來的，但夏素衣原身確實武功高強。夏素衣穿過來後還是第一次用到傳說的輕功，剛剛從馬車飛出來時，整個人都還有些懵，還有些怕，現在卻有些躍躍欲試。

  忽地，一道陌生的氣息出現在夏素衣身後。

  她眉心一跳，身後一道掌風已至，那掌手凌厲，殺意猶如實質，夏素衣不用回頭就已覺得背脊透涼，仿佛已成對方手下的無主冤魂。

  她只腳一轉，立刻轉身面向對方，左手成掌破空而去，來人面具下的雙眼一眯，換了方向，虛晃一掌，又改攻她腰間，夏素衣急得往後一躲，腳下一滑便直直從樹上摔了下來。

  這個時候別說輕功什麼鳥功也沒有感覺到，第六感告訴她這麼高摔下去她可就玩完了，生死之間，也不知激發了什麼本能，夏素衣只手往前一掏，居然就扣住了來人的手腕，然後拖著對方一路往下掉。

  非常好，摔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這很符合殺手門主的人設！

  來人也沒料到夏素衣沒按常理出牌，眼睛中閃過一縷不可置信，跟著直面著在他身下的夏素衣，神色中多了一摸探究。

  雪花紛紛從樹上爭先恐後地往下落，夏素衣緊閉著眼，在馬上就要墜落在地上之際，手上多了一股力拉了她一把，她大腦還在當機中，身體卻已先行一步，自動在可能墜亡前一腳落地，跟著幾個旋轉後，緩緩在地上站穩了腳。

  玄色的裙角劃成一圈，猗如墨蓮，在雪中綻放，又隨之慢慢攏下花瓣，蓋住那雙光裸的蓮足。

  剛剛站在樹上光恐高去了，此時落了地，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讓夏素衣皺著眉，低著望著自己不由自主惦起的腳尖看了看。

  馬車上的毛毯踩著太舒服了，又暖和，夏素衣便直接脫了牛皮縫的長靴，現在倒是吃了懶散又貪玩的苦頭，腳丫子都要凍掉了。

  「你不是夏素衣！」來人沒再動手，面具後的眼神滿是打量，語氣十分篤定。

  「我是！」想也沒想，夏素衣梗著脖子，睜大了雙眼，一口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