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送佛送到西

  龔薇站在黎念樂的工位旁東拉西扯地寒暄了幾句，然後哼著歌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有外賣小哥給黎念樂打電話，說她點的東西到了。

  黎念樂只感到奇怪，這大清早的，她連手機都沒顧上刷，怎麼就莫名其妙下了單？

  等到她打開閃送過來的這個塑膠袋，她一瞬間便明白這東西是誰送的。

  白色塑膠袋裡裝著幾包暖寶寶發熱貼，這也是顧牧剛從網上的帖子裡習得的新知識點。

  黎念樂給顧牧發過去謝謝二字，只是消息發出去後石沈大海，直到她跟著洛姐一起捧著電腦走進龔薇辦公室都還沒有收到回復。

  顧牧沒有了消息是因為他去了顧氏集團。

  顧耀東前兩天就跟顧牧約好了時間，讓他在這個早晨務必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雖然平常對顧耀東這個父親愛答不理，但顧牧畢竟每年還從顧耀東手上領一大筆零花錢，所以有該配合的地方以及該出席的場合他也不含糊，反正秉持著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準則，公平公正公開，誰也算不上吃虧。

  當他坐進顧耀東辦公室的時候，顧氏的總裁正在給顧耀東匯報著相關工作。

  

  他見顧牧進來有意壓低了聲音，但顧耀東如常的回答讓他確定這位董事長不打算避兒子的嫌，於是也很快調整了音調音量，恢復了正常的匯報狀態。

  顧牧在靠牆的沙發上等了七八分鐘便被顧耀東招呼了過去。顧耀東的秘書幫忙把剛才給他泡好的茶從茶几端到了顧耀東辦公桌，然後微笑著退了出去。

  「說吧，」顧牧端起茶杯，「找我什麼事？」

  顧牧這態度自然跟恭敬不沾邊，只是顧耀東今天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像是不準備跟兒子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他握了握放在桌上的手，說：「你那西北的小工廠最近運轉得挺好？」

  顧牧抬起眼皮朝顧耀東臉上定定地看了一眼，問：「你有什麼打算不如直說？」

  「好，不愧是我顧耀東的兒子，這氣度是個做大事的人。」

  明明是夸顧牧的話，但顧牧一聽忍不住翻了翻眼皮，「有話快說吧。」

  「你那兩條生產線準不準備出手？」

  顧牧挑挑眉，「顧氏這麼大個集團還對這種小生意感興趣？」

  「最近的國際局勢想必你也了解，今年是晶片緊張，明年指不定還有別的東西緊張。你這種生產線最多紅火個一年半載的，但如果我們合作，除了能提交議價能力，還能掌握市場主動權。」

  「合作？顧董事長打算怎麼合作？」

  顧耀東盯牢顧牧，「顧氏收購你那間小工廠，而你，進顧氏。」

  顧牧只覺得好笑，「憑什麼？」

  「憑你是個聰明人，雖然我常說你不學無術，但西北工廠這事兒讓我看到了你的潛力。」

  「別，」顧牧冷笑一聲，「你有的是有潛力的兒子，你就當我是混世魔王，可千萬別讓我去敗壞咱們老顧家的基業。」

  顧耀東知道不可能憑今天這一席話說服顧牧，他看了一眼腕錶，說道：「我今天的話你好好考慮考慮，以前我只當你對經商不感興趣，既然你有興趣也有天分，不如用這天分幫自己家裡多掙點錢。對了，如果你還在介意顧典，那我再轉讓5%的股份給你。」

  顧牧對顧耀東還真是挺佩服的，明明做錯事的是他本人，可他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可以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十幾歲的顧牧有一次叫著喊著為鄧臻抱不平，當時的顧耀東抽著雪茄直接把他跟鄧臻的離婚協議書拍在了顧牧跟前，還說他不光按照協議里的財產分割方案給了，還多給了10%。

  而現在，顧牧明明最介意的就是他這個當爹的，顧耀東卻特別自然地偷換了概念，還有臉問顧牧是不是介意顧典的存在。

  顧耀東的秘書這時敲開了這間辦公室的門，「顧總，」她說，「您約的客人到了。」

  顧牧一聽這話立刻起了身，懶得再回應顧耀東剛才拋出的那個問題。

  這兩父子分明什麼也沒有談妥，但鄭湫那頭已經愁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不想讓黎宗成為自己的親家，更不能容許顧牧真的入主顧氏集團。

  她跟顧牧從本質上來講就是仇人，俗話說親者痛仇者快，那仇人如果得了勢，她必定沒什麼好果子吃。

  但其實顧牧對顧典從來都沒什麼意見，就像他可以荒唐地遷怒於黎念樂，卻幾乎沒有一次對顧典產生過憎恨。

  顧牧回到車內才看到黎念樂發來的謝謝二字，剛才的不悅情緒瞬間煙消雲散，他現在只關心黎念樂累不累和難不難受。

  龔薇找洛洛跟黎念樂主要是為了聊聊參賽劇本的事兒。

  昨天晚上曹製片說了幾個感興趣的題材，龔薇當即決定「一女二嫁」，讓洛洛跟黎念樂就照著曹製片的喜好去寫參賽劇本，不至於白白浪費這些編劇的寶貴時間。

  只是洛姐對這幾個題材都是興趣缺缺，她皺著眉，有點猶豫，「冰冰那組是不是更擅長寫這幾個……」

  龔薇沒讓洛洛把話說完便打斷了她，「冰冰是擅長，但我看曹製片是想攀顧牧的關係讓樂樂寫，那我讓冰冰帶樂樂？」

  洛洛雖然是個有原則和脾氣的編劇，但如果曹製片真的是衝著黎念樂來的，那這個項目可能會省掉普通項目里30%的無用功，也就是說，這將是她離成為第一編劇距離最近的一次……

  說起來龔薇的編劇水平高，但實則管理水平更高，她也是拿準了洛洛的這種心理，才敢直接提這種要求。

  洛洛的臉色變化龔薇盡收眼底，她已經有十足的把握洛洛不會再拒絕。

  只是台階還是得由她親自架上，她拉開抽屜拿出一瓶香水，用幾個指尖推到了洛洛跟前，「樂樂能成長這麼快，還是你這個師父帶得好。現在有人給你徒弟這麼好一個機會，怎麼說你也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上次你說好聞的香水，我給你買了一瓶。」

  領導把軟話都說盡了，洛洛除了點頭也沒有別的選擇，畢竟如果這項目真能抱著顧牧的大腿順利推進，最大的受益者，很可能就是她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