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占有欲滋長
2024-08-31 01:06:21
作者: 由里由氣
景庭小區,23樓。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蘇宴曲腿坐在空曠的客廳,對面是那副黑色的蝴蝶骨架雕塑,靜默孤寂。
天花板上投射下來的燈光明亮白淨,給蘇宴輪廓分明的五官籠罩上一層半透明的光暈,呈現出和田玉般光滑清冷的質地。
與這美好格格不入的是蘇宴眼底的疲憊和瞳孔四周的斑駁血絲。
他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一直在跟蘇衛東父子耗著。
蘇宴沉得住氣,但跟蘇衛東有利益牽扯的那群人等不住。
蘇宴要的就是他們狗急跳牆。
果然替蘇衛東操縱項目資金的公司終於露出了馬腳。
而十二年前蘇衛東陷害周開林,致使其鋃鐺入獄的證據也有新進展。
蘇宴派了兩撥人終於找到那個替蘇衛東父子辦事的女催眠師周芸。
誰也沒有想到她會躲在被領養前的孤兒院內。
周芸是周開林案件翻案的重要人證,而且她身上還藏了不少蘇衛東父子犯案的鐵證。
蘇衛東身上的人命官司和經濟官司,劣跡斑斑,只等一個星期後開庭。
蘇宴腦子裡都是事兒,即使回到家,他也沒有放鬆下來,眉心仍微微蹙起。
他後背沉沉地靠在沙發上,後腦勺一仰,眼尾微微上挑的俊朗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頂燈,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刺目。
蘇衛東這群人必須斬草除根,否則春風吹又生,危險得是蘇宴身邊的人,尤其楚晚黎。
而且事情不了,他的追求之路便繼續不下去,保不齊他的阿黎要被別人拐跑了。
畢竟阿黎身邊的追求者如雨後春筍,一茬又一茬,以前有個宋學長,現在又出來個李學長,就怕再出現周吳鄭王……
想到楚晚黎,蘇宴冰冷的臉色透露出幾許柔和,嘴角也不自覺勾起了笑意。
她今天劇組開機,這會應該正在拍戲吧?
額頭上的傷好點沒有?
嗐,依她的性子,一沒人在身邊管著,肯定就大傷當小傷,小傷當沒有。
對了,既然進組那就會跟李樹碰面。
蘇宴腦子裡立刻浮現了李樹那張笑得牙不見眼故作陽光單純的模樣。
李樹是不是又跟牛皮糖一樣湊在楚晚黎跟前噓寒問暖?指不定還會舔著臉要幫她擦藥吧!
阿黎是會果斷拒絕,還是架不住某人臉皮厚的軟磨硬泡呢?
他跟阿黎現在近水樓台,天天一起拍戲吃飯聊天,別是……
蘇宴有些坐不住了,心裡一頓煩躁。
煩躁蘇衛東父子耽誤事兒,在他和楚晚黎之間又豎起一堵牆,生生把他困在仇牢里脫不得身。
還煩躁李樹乘人之危,不僅比他多了個學長身份,而且參與了楚晚黎過往的人生。
而他卻缺席了十七年!
煩躁著煩躁著,蘇宴兀自自嘲一笑。
他那一聲又輕有無奈的笑,在寂靜的客廳內卻顯得格外刺耳。
蘇宴心想,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喜歡給自己加戲了?還是苦情戲!趕明兒不做演員都能去做編劇了!
人家那邊八字都沒有一撇,蘇宴這邊先把自己給委屈死了。
想著想著蘇宴就摸出手機。
打算上網看看今天開機現場的楚晚黎,順便微信上跟林夏提個醒,仔細點楚晚黎的額頭,更仔細點楚晚黎身旁的花花蝴蝶。
他這邊手機剛解鎖。
「叮叮叮」一連跳進來十幾條微信消息,還有一條語音通話申請。
是他的經紀人高鑫。
蘇宴接通語音,還沒來得及去看微信內容。
「喂,蘇宴,我這邊收到了一些物料。」
「靳遲新電影開機儀式上出事了,跟楚晚黎有關。我照你的吩咐提前打點過媒體,現在照片和視頻發到我這裡,我問問你的意思,需不需要管。」
蘇宴聞言沒有立即出聲,而是想把語言界面縮小,退到聊天界面,打開了那十幾條的照片和視頻。
李樹垂頭湊在楚晚黎耳邊說話,
李樹跳下台一臉怒氣攥著某個女人衣領,
靳遲舉著話筒護在楚晚黎身前,
楚晚黎面色不虞地望著台下……
蘇宴划過一張張照片,最後點開長達五分鐘的視頻。
楚晚黎條理清晰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字字句句,不帶情緒,卻莫名讓人覺得囂張又壓迫。
尤其是她挑眉說「我明確告訴你,你惹我不痛快了」,似乎下一秒就要問候女記者全家。
但楚晚黎的這種囂張,絲毫不會讓人感覺不舒服,反而撩動著蘇宴的心弦。
他還從未見過這樣說話不給人留後路的楚晚黎,用最平淡的表情,說最誅心的話。
楚晚黎在他身邊,大部分時候很乖順,不粘人,不撒嬌,斂著脾氣,似乎總是害怕他生氣。
蘇宴想,談戀愛會,楚晚黎也還是抱著粉絲心態,把他當偶像,兩人之間多多少少都隔著一層若有似無的薄網。
但楚晚黎自始至終都很真實,會把家人會把身世,會把夢想和決心,毫不隱晦地鋪陳在蘇宴面前。
而蘇宴呢,他瞻前顧後,用自以為是地方式藏著小秘密,甘願當個啞巴,默不作聲地幫楚晚黎擺平身後的麻煩。
戀人之間最怕不坦誠,他犯了忌諱。
他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父母的影響,所以他不敢在楚晚黎面前表現太熱烈的情緒,即使最親密的時候,他也隱隱克制兇狠的渴望。
他怕身心裡某一部分來自蘇衛東的遺傳會被暴露,會嚇跑楚晚黎。
但事實上,他的克制反而讓楚晚黎患得患失,越走越遠。
十歲那年是他第一次失去楚晚黎,二十七歲這年是他第二次失去楚晚黎。
蘇宴用第一次失去學會隱忍和偽裝,用第二次失去學會肆意和占有。
有多喜歡,有多在乎,都說出來,讓她知道。
有些事不僅要做,更要說。
愛哭的孩子有糖吃嘛。
手機對面的高鑫等了許久,聽不到聲音,試探性地喊了一句,「蘇宴,需要我出面和諧掉嗎?」
「那些媒體打算怎麼說?」蘇宴一貫的聲線偏冷,但此刻卻透露著軟軟的慵懶。
一看到楚晚黎他就心情愉悅,哪怕只是看得見摸不著的視頻。
「無非就是說潛規則,李樹和靳遲護楚晚黎,兩個人跟她都有一腿。」高鑫見怪不怪。
「長得不美想的還挺美!」蘇宴嗤笑一聲。
他說的是李樹和靳遲,李樹是司馬昭之心,不知道這個靳遲又是什麼盤算。
「這件事你去解決,不要有關於開機儀式的負面言論,還有,咳咳,」蘇宴頓了一秒,「給潘文雅那邊透一透,是你把媒體給摁住了。」
「行。」高鑫言簡意賅,就算知道蘇宴的小心思,他也不會多說,他做事講究快狠准,不喜歡囉嗦。
「那個亂說話的女記者,看緊點,查查她的底,她背後……」蘇宴正說著,垂眼瞥見手機上跳進來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他眉頭不由一皺,倉促地交代了高鑫一句,便掛斷語音,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