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人該自私點
2024-08-31 01:05:39
作者: 由里由氣
楚晚黎現在就是一個渾身長滿倒刺的刺蝟。
蜷縮著身子,根根倒刺支棱著,見誰都扎。
她恨不能這身刺可以往她肉里長,她此刻最想扎死的人是她自己!
而楚晚黎那聲『別碰我』只是條件反射,並非針對蘇宴。
她甚至看不清,站在她身旁,軟聲細語跟她說話的是誰。
但蘇宴卻在被楚晚黎甩開手的那一剎那,心都摔成了七八瓣,縫都縫補好,生疼生扛。
蘇宴恨不能衝出去,把蘇衛東還有那群不知好歹的親手打得爹媽都不認識。
可他眼下又不敢離開,只能彎著背,寸步不離地守著楚晚黎。
付醫生和李護工也來勸了,楚晚黎還是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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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醫生說:「你媽媽沒事,傷口沒有惡化也沒有出血,心率各方面指針也正常,只是暫時性昏迷,一兩個小時後,應該就會醒。」
李護工說:「小姐,你這個時候不能不顧及自己的身體啊,楚醫生去外省學術交流,大少爺,二小姐也趕上出國去聯繫國外的醫療機構,夫人身邊只有你一個啊。」
李護工說著說著也哭了,恨自己的膽小和不中用。
楚晚黎聽著眼珠轉了轉,訥然點頭。
但人還是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楚晚黎,蘇宴,李護工都在提心弔膽,都在自責。
包括坐上飛機往江寧趕的向家兄妹和楚南宣。
還有撂了會議直奔醫院的向連山。
但事實上他們誰都沒有做錯。
錯的唯有蘇衛東。
錯在蘇衛東惡因種惡果。
錯在蘇氏集團不可能屬於他,他偏要強占,為此葬送了不止兩條人命。
錯在他偏執地認為蘇宴擋道,只為報仇,是為子的不孝。
殊不知他那十幾億項目的陰謀才會真正斷送了了蘇氏集團的未來。
蘇宴的確要報仇,不過他的仇是蘇馳野。
但與此同時,他身為蘇震的孫子,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蘇震一手創辦的商業帝國毀在蘇衛東手上。
所以蘇宴順帶清掃了蘇衛東和他的釘子們。
沒人會預料到八竿子打不著一撇的蘇衛東會來楚琳琅的醫院找茬,更想不到,他狗急跳牆會對向家人動手。
在意外發生的時候,不怨天怨地,只會默默怪自己的人,註定會比自私的人,活得更難過一些。
護士拿著棉簽,紗布,和藥水,湊到楚晚黎身邊想給她清理額頭。
但楚晚黎木木的,僵著脖子不肯配合,護士看看醫生,一臉的無所適從。
「給我吧。」蘇宴從護士手上接過托盤。
護士如臨大赦的同時,眼底的八卦之光又迸發。這不怪她,人不能違背本能!
蘇宴又跟付醫生確認了楚琳琅的情況,直到付醫生第三次跟他表態:「病人無礙,休息就行,醒來後讓她吃藥。」
「好,謝謝。」
蘇宴這才將人都送出去。
等到病房再次安靜下來,蘇宴拿起托盤上的酒精棉,偏著身子,以一個不舒服且怪異的姿勢扭著腰,給楚晚黎抹傷口。
「噝!」楚晚黎蹙眉哼了一聲。
「疼?乖,不怕,我輕點。」蘇宴捏著棉簽棒的手越發小心,手落下的時候,連抖都不敢抖。
他雙唇也下意識嘟起,輕輕往傷口處呼氣。
蘇宴最怕楚晚黎沒反應,疼而不自知。
現在見她出聲,哪怕只有一個音節,也讓他心裡的慌亂緩和了不少。
楚晚黎一直惘然地盯著母親,惴惴不安地等著病床上深受病痛折磨的人,什麼時候睜眼。
她絲毫沒有在意自己滿臉滿身的血跡。
此刻額頭上冰涼又刺激的痛感,將她的神經拉回到現實,她的眼神從木然變得慢慢聚光。
楚晚黎僵硬的脖子極小幅度地挪動了一下,她眼一轉就看到了蹲著腰與自己齊平的蘇宴。
他們靠得很近,蘇宴的鼻尖離她的側臉只有一寸的距離,很淺的呼吸噴在她睫毛和眼瞼處。
是楚晚黎熟悉的木香混合淡淡薄荷的氣味。
蘇宴眼眸微垂,異常仔細地專注在她額頭上,一臉地緊張和認真,嘴角還時抿時張地給她吹氣兒。
楚晚黎第一反應是,這人是真好看啊。
即使下巴上冒出了些青黑色的胡茬,也是落拓不羈的好看。
下一秒,她心裡又湧出說不上來的酸和苦。
他們自從分手後,有快一個月沒見了。
一個小時前,聽安之薇跟她說蘇宴默默為她做的事兒,還有蘇宴小時候的過往,她心裡就亂的很。
回醫院後人還有點懵的狀態下糟了蘇衛東這個瘋子的黑手。
她跟蘇宴乍一見面,又是如此狼狽的模樣和境地。
蘇宴對她的目光有所察覺,視線從額頭的傷口往下移。
兩人四目相對看了個正著。
蘇宴的眼裡,有克制,有心疼,還有小小的她。
楚晚黎率先撇開了眼。
「醫生說了阿姨沒事,倒是你額頭的傷口不淺,不能馬虎。」蘇宴用又淡又平靜的口吻說。
他隻字沒提蘇衛東,也沒說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就連心疚的語氣都隱藏得很好。
蘇宴不提楚晚黎也不提。
蘇宴不提是怕楚晚黎有負擔,又覺得他在贖罪,把他推得遠遠的。
楚晚黎不提是怕蘇宴覺得她在興師問罪,會心懷愧疚。
蘇宴:「我扶你去沙發上坐著,好好清理傷口,不是要進組了嗎,帶傷還怎麼拍戲?」
「劇里有腦袋被敲傷的戲,正好免了化受傷妝。」楚晚黎鬼使神差地說了句。
說完又想咬舌頭,她提這個幹什麼!
她餘光瞥見,蘇宴現在給她擦藥的姿勢確實擰巴,人都扭成麻花了。
唉,這都什麼事兒啊!
楚晚黎偏頭又看了看楚琳琅,幫她掖了掖被角,這才雙手撐床,想要站起身。
卻不知是剛才被蘇衛東的手下踩到腳了,還是跪得太久跪麻了,一下兩下竟然沒能站起來。
蘇宴很自然地伸手,托著她的胳膊把人扶起來,「別起來太猛,小心頭暈。」
楚晚黎垂頭嗯了一聲,兩人一起走到沙發邊。
卻是一個坐,一個跪。
楚晚黎坐著,蘇宴面對面地跪在她身前,繼續幫她抹藥,貼紗布。
蘇宴面無異色,上半身前傾,手溫柔的跟繡花似的。
但楚晚黎卻不怎麼淡定,蘇宴的大腿前側靠著楚晚黎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