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向家人

  楚晚黎讓司機在前面路口停下，她跟小夏說，「小夏，我有點私事，你們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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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行，」小夏滿臉焦急地揮著手，「我不能讓你一個出去的。」

  「放心，是跟我家裡人，」楚晚黎拍了拍副駕駛的椅背，寬慰小夏，「蘇老師那邊，我會自己跟他說的。」

  自從之前發生過喬林的事，林夏就差把她當國寶一樣供起來了，再加上後來又聽說過鄧澤的事，林夏更是如驚弓之鳥。

  「哦，去見楚醫生啊，那我們送你過去呀？」

  「不用，會有人來接我。」

  林夏誤以為她是去找楚南宣，楚晚黎也沒有糾正，乾脆就讓她這麼誤會吧，不然也很難解釋她現在去見的家裡人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誒行，那楚楚，你口罩跟帽子，記得戴戴好哈，我們走咯。」

  楚晚黎一下車就給蘇宴打了電話。

  「到家了？這麼快？」電話那頭傳來蘇宴柔和的聲音，還伴隨著開門聲。

  楚晚黎想，蘇宴應該是打開門要迎接她了，所以她心理更難受了。

  這可是她跟蘇宴確定關係以來，第一次受邀的正是約會呢…

  「對不起呀，蘇老師，我要爽約了。」楚晚黎有些失落，「我有個不得不參加的家庭聚餐，所以…」

  電話對面又傳來關門聲。

  「沒事，」蘇宴的聲音沒有變化，依舊溫柔，似乎並未受影響，「在哪裡吃飯？結束後我來接你。」

  楚晚黎本想說不用。

  但她有預感今天的談話不會很愉快，她可能出來後急需從蘇宴那裡汲取些能量。

  「好，我到了地方給你發定位。」

  掛斷電話後，蘇宴腳尖勾了勾小花扒拉他褲腿的貓爪，有些寂寥地說道：「行了，別興奮了，晚飯，就只有我這個孤家寡人陪你了。」

  小花收了爪子，「喵嗚~」一聲跑開了。

  楚晚黎在路口等了十分鐘，一輛青鳶色的復古奔馳跑車「唰」地停在她面前。

  平時向朝宇出來見她都十分低調，看的是黑色的凱迪拉克。

  而看著現在面前這輛顏色和造型都十分騷氣的跑車，楚晚黎可以想見，向朝宇肯定是在約會的途中，被向家最獨裁的某人，勒令出來組局的。

  跑車車窗降下，向朝宇那雙帶著幾分懶意的桃花眼露了出來，「上車。」

  在楚晚黎鑽進車裡的短短几秒鐘，有幾輛路過的車，對他們吹了幾聲口哨，「我去，帥呀！」

  向朝宇猛踩油門，一陣很昂貴的發動機轟鳴聲響起，跑車「嗖」地飛馳，將其他車狠狠甩在身後。

  「你……」

  「從顏寧姐那裡過來的？」楚晚黎先發制人，將向朝宇的話截斷在開頭的一個「你」字。

  向朝宇極快地掃了楚晚黎一眼，「不愧是混娛樂圈的，這個八卦嗅覺很敏銳嘛。」

  楚晚黎挑眉，「你這滿面春風，我猜不准都難。」

  她扯了扯副駕駛的安全帶，給自己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坐姿，「我這段時間挺安分的，既沒緋聞也沒黑料，他應該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怎麼還會破了規矩親自來找我？」

  楚晚黎轉頭望向一旁，耍帥單手開車的向朝宇，「哥，他找我是為什麼事，你給透個底唄？」

  上次向連山難得給她打電話，還是因為她跟程晞兒在酒吧被偷拍的視頻讓有心之人傳到了網上，當時又趕上節目組給她炒CP，這才被好事的網友一頓倒油，鬧得沸沸揚揚。

  她也被向連山嚴厲苛責了一頓，直指她「放肆！沒規矩！」

  但是因著向楚兩家的約定，在楚晚黎危機解除前，都不能同向家人見面，要裝作毫無關係。

  長輩們素來是嚴格遵守這個約定的，尤其是她的親生母親，這十七年來一句話未曾同她說。

  不過向家兄妹，作為小輩，又是年輕人，頗有些不滿這種約定，私下會偷偷見上幾面。

  這次楚晚黎還真有些摸不准，是什麼事情嚴重到要讓向連山親自跟她見面。

  「嘖嘖」向朝宇摸了摸下巴，「你現在是不是參加了個跳舞的節目？」

  「是。」她哥會知道這件事，楚晚黎並不覺得奇怪。

  「你們節目組是不是有個選手叫徐一凡的？」

  楚晚黎嗯了一聲。

  「徐一凡是徐秘書的兒子。」向朝宇扶著方向盤的手有節奏地敲了敲。

  楚晚黎眸色一變，她跟徐一凡接觸不多，自然也就不清楚他的家世背景。

  「徐秘書加班的時候，抽空跟幾個科員，一起在辦公室看兒子節目直播，結果被他瞧見了，一眼就看到了你……」

  接下去的話不必向朝宇說，楚晚黎都明白，「他打電話問你，然後你就把我出賣了？」

  「咳咳」向朝宇尷尬地咳嗽兩聲，他狡辯道：「向省長的威嚴，你可能不曾體會過，但我是深受其害啊！他眼睛輕輕那麼一瞪我，我就差點頭哈腰了，自然絲毫不敢隱瞞。」

  「管著數千號員工的科技新貴向朝宇，就這點膽子？」楚晚黎淺淺吐槽了一下，而後轉過頭去不想再看他。

  向朝宇自知理虧也不辯駁，而是提醒道，「你好好解釋，父親不是不講理的人，你若真喜歡這一行，他也不會強硬反對，最多說你幾句。」

  楚晚黎幾不可聞地恩了一聲，而後沒再說話，她確實得思考一番接下來的說辭。

  半小時後，車子駛進一棟設計得十分規整和對稱的，白色建築前。

  「這裡是不對外開放的，私密性很強，他特意選在這兒的。」下車時向朝宇順口說道。

  「倒是很適合他。」楚晚黎莞爾笑道，順便給蘇宴發了定位。

  從木質移門進入，一路上樓，沒有見到一個人，想來那位是給清場了。

  跟著向朝宇進到包廂，待真的面對面見到那位氣場威嚴的中年人後，楚晚黎原先心中的坦然，一時變得有些忐忑。

  楚晚黎回憶了一下，小時候記憶中的向連山，印象已經有些模糊了。

  但在新聞報導中看到的向連山卻很清晰，剛毅的，嚴肅的，就是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模樣。

  楚晚黎很難說清楚自己的感受，這個人明明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卻又那麼陌生。

  她恭謹地對向連山微一彎腰，而後直起身道：「向……」

  她話未出口，旁邊的向朝宇趕緊扥了一下她的袖口。

  楚晚黎垂眸，淺淺吸了口氣，而後改口道：「父親。」

  因這一聲父親，向連山眼神微動，投向楚晚黎的目光少了幾分銳利，多了一分慈祥。

  他細細打量了楚晚黎幾眼，而後點了點自己左手邊的位置，「坐。」

  向連山久居上位，那種在官場錘鍊出來的壓迫感，不容人置喙。

  楚晚黎依言坐下，向朝宇也順勢轉了方向，在她對面坐下。

  在開頭的那兩句打招呼之後，包廂內陷入一種莫名尷尬地寂靜。

  「父親跟小妹多年不見，應該也很想念吧，」向朝宇出來打圓場，提著水壺給三人倒水，「這一晃眼小妹都長這麼大了。」

  向朝宇繞到楚晚黎那邊時，又偷偷杵了一下她的後背。

  楚晚黎擱在膝蓋上的雙手屈指摳了摳，而後她鬆了肩膀，緩緩抬起頭，「父……」

  「我上次同你說的話，你沒記住？還要繼續放肆下去嗎？」向連山不怒自威的一句話，將楚晚黎想說的給堵住了。

  楚晚黎繃緊背脊，十七年不曾見面，她還準備了一番寒暄的話，但現在看來是沒有機會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