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準備離開

  鍾如意無意識地喊出宋淮的名字，聲音里飽含痛苦，似乎是在懇求。

  宋淮於心不忍地看著鍾如意手上流出的鮮血，逐漸染紅浴桶里的水。

  鍾如意的呼喚不停地撥動著他的心弦。

  他很想把鍾如意手上的繩子解開，但他知道，一旦自己把長公主手上的繩子解開，長公主又會來撩撥他。

  他是一個男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他心中感激長公主把自己和母親和宋家那個虎狼窩裡救出來，感激長公主給他實現自己抱負的機會，他敬佩長公主一心一意為大魏的百姓著想，甚至不懼路途艱辛，堅決要下鄉南巡。

  同時，他也心疼長公主。

  明明是那樣一個高不可攀，不染塵寰的長公主，卻被藥性折磨的這麼狼狽悽慘。

  就好像是一朵被風雨摧殘的海棠。

  他想狠下心，從房間裡出去，放任鍾如意在屋子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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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眼下，鍾如意意識不清，若是放任著她，不知道她會做什麼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更怕她會傷害自己。

  宋淮不敢靠近，也不敢遠離。

  鍾如意和哀嚎和自我撫慰對他來說，就是一場酷刑。

  「宋淮……」

  一聲聲無意識的呼喚。

  鍾如意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她只是本能地向自己認為可靠的人尋求幫助。

  這一聲聲呼喚對宋淮來說，無疑是煎熬。

  鍾如意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劇烈，手上的傷口越來越深。

  宋淮再也不忍心，走過去，幫鍾如意把手上的繩子解開。

  鍾如意的雙手得到了自由，立刻攀雙宋淮的手臂。

  「宋淮……」

  呼喚還在繼續，宋淮不忍心離開。

  他目光通紅地看著沉浸在水中的少女，看著少女青澀曼妙的玲瓏身軀，聞著充滿整間屋子的香氣，感受著少女帶來的冰冰涼涼的觸覺。

  心裡的弦一松。

  也不再抗拒。

  張鳳翹準備的木桶很大，足以容納兩個人。

  宋淮抬腿跨進浴桶中，浴桶中的冷水立刻溢出來。

  他跪在鍾如意背後，張開雙臂緊緊地保住鍾如意，幫她緩解身上的藥性。

  鍾如意驟然接觸到宋淮冰涼的身軀，舒服得發出一聲喟嘆。

  同時，她手上動作不停。

  宋淮任由她撩撥，任由她一聲聲呼喚自己的名字。

  溫香軟玉在懷，室內不斷升溫。

  他守住底線，巋然不動。

  他只是一個侍衛。

  ……

  痛苦的折磨持續到夜色降臨。

  鍾如意體內的藥性退卻，逐漸恢復平靜。

  她閉著眼睛，躺在宋淮的懷裡。

  宋淮看著懷中的長公主，心中既痛苦，又安心。

  宋淮把鍾如意報導房間的床上，幫她蓋上被子，遮住身上的春光。

  而後，從房間的柜子里摸出兩根蠟燭點燃。

  蠟燭發出的微光照亮小小的房間，也照亮鐘如意恬淡的面容。

  他自己攏好衣裳，從屋子裡走出去。

  守在屋外的心腹看到他一身狼狽，心中有些詫異，但想到長公主的情況不容樂觀，也能理解。

  宋淮走出院子，對守在院子外的張鳳翹的心腹吩咐道：「去叫你家夫人。」

  女使很快離開，不多時，就把在隔壁院看帳本的張鳳翹給帶了過來。

  宋淮看到張鳳翹，客氣道：「夫人，借一步說話。」

  張鳳翹點點頭，跟著宋淮走進屋內。

  宋淮請求道：「夫人，殿下身上的衣裳都濕透了，我想拜託您幫殿下換身衣裳。」

  聽到宋淮的稱呼，張鳳翹心中一凜。

  果然，這個姑娘真的是大魏的長公主。

  張鳳翹心中翻起一陣浪潮，面上不動聲色，道：「大人客氣了，能幫殿下還衣裳，是臣婦的榮幸，大人身上的衣裳也濕了，我讓人給大人準備衣裳，若大人不嫌棄，還請大人到隔壁院子換上。」

  她並不知道宋淮的官職，但他既是長公主的心腹，叫一聲大人，總不會錯。

  宋淮聽著張鳳翹的話，心中寬慰：「多謝夫人。」

  而後，跟著張鳳翹的心腹女使到隔壁院子，把自己身上濕漉漉的衣裳換下來。

  對於張鳳翹，他是放心的。

  無論對方帶著什麼樣的目的，總歸是幫他救了長公主。

  既然對方主動幫助他們，想必對長公主也沒有惡意。

  宋淮離開後，張鳳翹環顧屋子裡的場景。

  地上的濕漉漉的，浴桶旁有一根染血的繩子，想必方才，長公主用上了這根繩子。

  而躺在床上的長公主，臉色不復先前一般潮紅，雖然有些煞白，但好歹恢復了正常。

  張鳳翹掀開被子，看到鍾如意身上的衣裳濕漉漉地黏在身上，手臂出還有一圈血痕，顯然是被繩子勒出來的。

  張鳳翹沒有立刻幫鍾如意換衣裳，而是先檢查一邊鍾如意的身體狀況，發現鍾如意身上除了手腕的傷口，和一些青紫色的撞傷，就沒什麼傷口了。

  她的身體，也沒有被人侵犯的痕跡。

  張鳳翹這才放下心。

  從自己的衣櫃裡挑了一件最普通，最不起眼的衣裳，小心翼翼給鍾如意換上。

  而後，又換掉了潮濕的被子。

  片刻後，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張鳳翹道：「已經換好了，進來吧。」

  宋淮推門而入。

  他的目光最先放到躺在床上的鐘如意身上，確定鍾如意無虞，繼而把目光轉到張鳳翹身上。

  走到張鳳翹身前，表情嚴肅問道：「夫人，為何要幫我們？」

  終於開始了正題，張鳳翹也端正好自己的態度，如實答道：「我們張家有三座礦山，軍部有三分之一的兵刃，都是我張家打造的，你們手裡的刀我認識，是宮裡侍衛才能用，所以我猜測，你們是汴京來的，是宮裡的貴人。」

  「夫人既相信我們，還請夫人幫我們向太守大人解釋清楚。」

  「這是應該的，我會盡力幫你們跟公公解釋，只不過，我不能保證公公一定會聽的我。」

  「成不成，都先謝過夫人了。」

  「大人客氣了，接下來大人打算怎麼辦？不如先住在我這兒，等事情真相大白了，大人再出面，大人放心，我會讓他們守在外面，若沒有我的吩咐，外人進不來，這裡是安全的。」

  「夫人想得周到，那我們就暫且叨擾夫人了。」

  把鍾如意和宋淮安置好後，張鳳翹款款離開。

  宋淮目送張鳳翹離開，心中一沉。

  雖然張鳳翹承諾會幫助他們，但他不敢全然把自己的性命交託到張鳳翹手裡。

  無論任何時候，靠別人都不如靠自己。

  張鳳翹大概率沒有把握說服太守賈鈺。

  如果她能說服賈鈺，就不會先派人偷偷把他揪出地牢，而是直接說服賈鈺，讓賈鈺放他們出來。

  宋淮的視線投到鍾如意身上，冷硬的目光觸碰到榻上的姑娘，逐漸變得柔和。

  須臾，他走到門口，對守在門口的心腹道：「跟上張鳳翹，如果她無法說服賈鈺，咱們今晚就得動身離開。」

  心腹領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