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心中嫌棄

  謝與義派兩個人給謝庭之帶路。

  一行人前往平南村的路上，兩個嚮導不停地給謝庭之介紹平南村和陳衡家裡的情況。

  謝庭之坐在馬車上，漫不經心地聽著，目光落到路邊的風景上。

  眼下初春了，乍暖還寒，地上的積雪都化開了，露出白雪覆蓋下的一抹嫩綠。

  謝庭之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心中有些不解。

  今年的春闈馬上就要開始了，這位這位輔國長公主不再汴京好好準備春闈事宜，跑來陳郡的一個農戶家裡做什麼，前些年科考舞弊案的教訓還不夠嗎，還想再縱出一次舞弊案嗎？

  謝庭之對鍾如意這位長公主還是有些不屑的。

  在他心目中，除了宋鶴卿和王陽明，沒人值得被他放在心上。

  

  鍾如意在汴京鬧出的動靜他都聽說了，但他並不覺得這個少女如何了不起。

  她如今是大魏的輔國長公主，自然得做出的成績，不然如何服眾。

  長公主做的那些事，雖然大膽有遠見，但也不過如此。

  謝庭之懷著輕慢之心。

  馬車轆轆駛到平南村地界。

  平南村只是一個小村落，村里也沒什麼富貴人家，平日裡很少有外客，何況還是駕著豪華馬車的客人。

  聚在村口閒聊的村民看到馬車上謝家的標誌，又看到上次跟著太守來的幾個侍從，頓時明白車裡坐在謝家的人。

  一時間，眾人心裡更加好奇。

  上回，平南村帶頭捐糧救助逃荒的百姓，太守大人特地屈尊跑來平南村表彰村民。

  平南村眾人有榮與焉，在附近幾個村落中，著實驕傲氣派了一陣，這次若是太守大人再來，他們可得好好招待太守大人，千萬不能丟平南村的臉。

  眾人心中激慨。

  不約而同跟在馬車後。

  鄉下的泥土地本就不好走，加上初春積雪化開，泥路又滑又顛簸，車夫不敢趕太快，只得慢慢走。

  這一慢，村民們很快就追上了。

  眾人也不知道馬車裡的是不是太守大人，小心翼翼試探著跟在馬車旁的侍從。

  「這位大人，敢問馬車上的可是太守大人？」

  侍從沒有隱瞞，大方道：「馬車上的是太守大人的侄子謝公子，太守大人感激平南村為災民捐糧，想讓十里八鄉都向平南村學習，所以特地讓謝公子到陳家，讓陳衡教授各地鄉親如何讓作物增加產量。」

  眾人一臉恍然。

  上次太守大人來的時候，確實誇過陳衡地種得好，還說要讓各地鄉親都想平南村學習來著。

  知道了馬車上的人不是太守，眾人也不氣餒。

  雖然馬車上的事太守大人的兒子，但這位謝公子也是太守大人派來的，這說明太守大人很重視他們平南村，這對平南村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眾人殷勤道：「那我們幫幾位大人帶路，幾位大人不知道，陳家可不好找。」

  侍從沒有拒絕。

  他上次跟著太守大人來過一次平南村，昨天為了探究長公主到陳郡的目的又來了一次，平南村的地形他也差不多記清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人越多越好。

  而且，就算他不想讓這些人跟著，但鄉下村民整日只管自家的一畝三分地，最喜歡八卦，就算他把人統統趕走，也難保這些人不會偷偷跟過來偷聽。

  侍從沒有趕人，但馬車上的謝庭之卻不樂意了。

  他想來不喜歡人多的場合，更是厭惡這些愚昧無知的鄉野村夫，若是讓這些愚蠢的村民一路跟著自己，他心裡膈應。

  「停車！」

  馬車內傳出一道不悅的清冷男音。

  車夫應聲勒住韁繩，控制馬車停下。

  侍從也聽出了馬車上那位的不悅，知道自己和村民觸了那位的霉頭，心中暗道倒霉，硬著頭皮開始趕人。

  「各位相信，我認得去陳家的路，各位就此止步把，不用送了。」

  熱絡的村民還想繼續送，然心思機敏的人已經聽到那一聲「停車」，又聽到這位侍從大人拒絕他們的跟隨，心裡頓時明白馬車上的這位不是好相與的主，一事拿不準馬車上那位的態度，道：「既如此，那我們就不送了，這位大人，陳家從這裡直走，到第二個路口右拐右拐再左拐就到了。」

  其他人還想繼續帶隊，但被同伴拉住了，眾人只得看著馬車轆轆前行，不敢再跟。

  耳邊沒有了村民嘰嘰喳喳的聲音，謝庭之總算舒心了。

  他再次掀開窗簾，觀賞馬車外的景象。

  平南村坐落在錯落田埂中，三三兩兩的房屋聚集在一起，田埂間有三兩個村民在躬身勞作，有種別樣的野趣。

  謝庭之喜歡這種有煙火氣的熱鬧場合，但他不喜歡人，只要沒人來打擾，他看得就舒心。

  馬車幽幽而行，越往裡走，路就越狹窄，馬車走不到陳家門口，謝庭之只得步行。

  謝庭之從馬車上下來，一雙不染塵寰的白靴踩在髒污的土地上，立刻被污泥染黑。

  謝庭之看到變得髒污的鞋子，忍不住皺了皺眉，心中不由之主開始煩躁。

  平南村這個鬼地方，連路都沒有，要不是長公主那個女人鑽到這個犄角旮旯，只怕他這輩子都不會踏足這裡的土地。

  謝庭之心中無比嫌棄，但還是不動聲色，往陳家走去。

  陳家在平南村是貧寒人家，但一家人好歹能吃飽，家裡雖小，卻被陳衡得理得井井有條。

  謝庭之站在陳家門口，目光越過破舊的籬笆網，看著乾淨明亮的小院，心中的煩躁消減了幾分。

  侍從敲門，屋子裡的老陳聽到聲音，不緊不慢拄著拐杖走過來開門。

  老陳看到門口又好幾個人，而且還都是生人，一時間有些疑惑不解。

  「敢問幾位找誰？」

  「這裡是陳衡家嗎？」

  「你們要找我兒子？」

  得到肯定的答覆，侍從復訴之前對眾村民說的話。

  「我們是太守大人派來的，太守大人感激平南村為災民捐糧，想讓十里八鄉都向平南村學習，所以特地讓謝公子到陳家，讓你兒子陳衡教授各地鄉親如何讓作物增加產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