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你知道羌縣有礦產嗎？

  「噓——」見他懂了自己意思，做了個噤聲手勢，霍溦沒讓鄭小子說完。

  雖現在名義都為越家軍，但始終人心隔肚皮。多了這麼多才招錄來的新兵，誰知裡頭有沒有摻了別有用心的人。

  而且如今這個，只是她憑藉芳甸話頭的無端猜測。無論真相如何，在事無定論前，霍溦不想太多人知道。

  全是理不順的細碎瑣事，在鄭小子走後，霍溦還沒停下一刻，便又來人通報，有人想見她。

  穿過好不容易才能有棲身之處的喜悅人群，還沒到兵卒設下關卡的地方，霍溦就遠遠看見一身紅衣的馮盈。

  越靠近便越被這紅刺得目痛，作為喪父失子的可憐人，馮盈向來穿得素淡，這紅衣，霍溦還真沒在她身上看到過幾次。

  「夫人，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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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紅腫的眼眶，如今早看不出絲毫痕跡，瞧見馮盈臉上那擋不住的笑，霍溦問得肯定。

  「也稱不上是什麼喜事。」從所未有的精神抖擻，馮盈是想低調，可眼角眉梢的笑，卻早將她給出賣得一乾二淨。

  穿過木刺，鉤住霍溦的胳膊，在羌縣孤家寡人的馮盈，忍不住想跟人分享自己的喜悅，「我兒子……有消息了！」

  強壓不住的喜悅聲音在霍溦耳邊炸開，被她這消息震得不清，口快過心，霍溦頗為歡喜的替她撫手感嘆，「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這樣大的大事，我怎麼能拿出來開玩笑呢？」

  滿心都沉浸在大喜之中，壓不住的嘴角似是要翹上天際，按住從得知消息後就強烈蹦躂的心，馮盈終於將自己這次目的說了出來。

  「你知道羌縣有礦產嗎？」

  被馮盈口中這大消息震得不清，霍溦沒想到樊山的消息會傳得這麼快，還這麼廣。就連馮盈這個不問俗事的人，都能知道。

  一時間瞠目結舌，指尖陷入手掌，霍溦用疼痛讓自己清醒。臉上帶上合適的震驚笑容，她似真似假地接連反問，「真的？羌縣有礦？這我還真沒聽過呢？」

  「據說那礦，就在縣城不遠一座無人踏足的樊山上。」提起樊山，馮盈臉上狂喜神情淡了一瞬，「我兒子……也在樊山上。」

  「李公子……在樊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在馮盈口中有了聯繫，霍溦現在的疑惑是真真切切的了。

  草草點頭，馮盈並不想將自己傷疤在霍溦面前徹底揭開，意味不明地撂下句，「樊山礦產確真」，馮盈消失得像她出現那樣突然。

  「屏風身後之人、樊山礦產、失蹤多年的李承嗣……」

  心裡不斷翻滾著這些看起來無關聯卻又千絲萬縷的詞，霍溦怎麼也無法從這團團迷霧中，找到一根能將他們合理串聯的線。

  因為，不僅李承嗣在樊山這個消息很可疑，就是馮盈這忽然來的一趟也很可疑。

  按她們以往關係，找到兒子這樣的喜事，馮盈不該這樣大張旗鼓。也不該這麼好心的來告訴自己，樊山礦產的消息。

  而正如霍溦所猜那樣，馮盈這次突發的善心，不過是因為先背棄了與霍溦跟越珵的盟約，將他們先前交易的事，作為跟人交易的籌碼。

  若非先前被霍溦用狠厲手段震懾過，怕日後再見面會被霍溦秋後算帳，馮盈絕不會多此一舉地跑這一趟。

  「高大人。」腦中思緒隨最後一字在紙上落下而停下，霍溦放下了筆。

  樊山，一個她從縣誌跟李濤書房中，尋找出來藏有神秘礦產的地方。

  對於這個隱秘礦產，霍溦曾對它抱有很大的期待，認為它或許是能徹底改變越家如今處境的東西。

  可惜造化弄人，俗事纏身，還未有機會真正踏上那片土地，樊山之上的東西就已然人盡皆知了。

  「勞大人親自將這封信交到越珵手上。」將「親自」二字念得極重，霍溦把信封交到高勇手上。

  而被霍溦鄭重所感染，知事情輕重，接過信件，高勇抱拳點頭，身影極快消失在霍溦眼帘。

  這封信中，霍溦讓越珵趕緊抓住時機，派人將樊山礦產的消息告訴燕王。

  以燕王圖謀，他必放不下這個礦，而只要他想要這個礦，就必不能讓越珵帶著羌縣死在回鶻人的手裡。

  將樊山這燙手山芋交出去，既能讓越珵在燕王那處得用，又能得到解羌縣如今之圍的兵力。

  一舉多得，霍溦告訴自己這個交易很值。可就算再值，霍溦心裡那淡淡的失落，始終還是揮之不去。

  「熬了一夜，也不歇歇。」

  看霍溦忙得腳不沾地，知道自己回去以後也難安心，越夫人乾脆就留在這裡，給霍溦跟越珵打理打理生活瑣事。

  看霍溦這副有氣無力的樣，把趴在案上的她扶起來，將手裡熬出米油的碗塞到她的手裡，越夫人催道。

  「流民已入城，接下來的事也沒那麼急了。阿珵在城樓上，以後城裡面都要靠你，還不趁現在沒事，抓緊多歇歇。」

  滾燙米湯粘唇，胃裡熨帖滾燙，捂著發熱的胃，霍溦將頭靠在越夫人的懷裡，「娘，你覺得阿珵什麼時候能將回鶻人趕出去啊？」

  不說越珵能不能贏，只說什麼時候，這是霍溦跟越夫人對越珵的最大信任。

  「傻孩子，戰場多變，哪有什麼定論的。只要能他能大勝歸來，無論多久，不都是件好事嗎？」

  明白霍溦心裡忐忑，揉著霍溦打不開的眉頭，越夫人的聲音輕柔卻又能撫平人心。

  「那些流民現在看起來倒是老實，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聽說霍溦啟用以工代賑，只要肯出力就能過上吃飽喝足的好日子。在外面餐風露宿這麼久，小兵掛出去的告示還沒幹，就有數不清的流民爭著搶著要去幫忙。

  為了一口吃得聽話無比，如今在城下幹得熱火朝天，倒是省了越珵不少事。

  「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自城下消息傳出後，聽說能以力氣換錢，不僅那些青壯年幹得起勁，就是那些婦孺們也開始跟兵卒們打聽，有沒有能讓她們出力幹活的事。

  見他們能老實安分下來，霍溦心裡那塊石頭也算落了一半。現在懸著的另一半，就等著越珵那邊的消息。

  如果越珵真能從回鶻人重重包圍中，將給燕王的信送出去。只要能送到燕王手中，那羌縣解圍，就在不遠。

  越夫人進來時將門合上，是為讓霍溦能多些時間休息。

  可惜這一番好意，對現在分秒必爭的羌縣來說，太過奢侈。跟越夫人短聊幾句，霍溦手裡面的碗還沒放下，屋外就又傳來鄭小子的喊叫。

  「姑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