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又遇人牙子

  再說阿元和木根偷溜出了難民所，便直奔城門的方向而去。他們之前沒進過城，但阿元還記得從山裡出來到泰安的官道，上了主路就跟在別人後面。

  「咋辦，好像進城要給銅板，可是咱沒有？」木根撓了撓腦袋，不知所措道。

  阿元也有些犯愁，但她突然想起身上還有一個雕著小鳥的玉佩。娘親說這是抱她回家時，她手裡抓著的東西，還讓她好好收著，以後也許能靠這枚玉佩找到親生爹娘，阿元小小的腦袋不去想那麼遠的以後，她只知道自己不想離開現在的娘親。

  小手摸著脖子上掛的玉佩，正要取下來，問城門的守衛叔叔能不能換他們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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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雙蒼老粗糙的大手從背後伸了過來，像鐵鉗子似的一邊一個抓住了她和木根。

  「兩個小兔崽子，不就是沒答應給你們買糖葫蘆嗎，竟然背著我和你爹瞎跑，若是被人牙子抓走了咋辦？不好意思哈軍爺，讓您看笑話了，我回頭好好收拾他們倆。」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女人，瞧著年紀三十出頭了，守衛看了她和她身後笑得樸實的農家漢子一眼，沒有起疑。常年頂著日頭在地里幹活，顯得比實際年齡大些也正常，再說夫妻倆對孩子的態度看起來也沒有問題。

  他收了那漢子笑呵呵遞來的四十個銅板，揮揮手就將人放進了城門。

  木根臉色一變，知道他們是遇上專門拐小孩的人牙子了，掙扎著就要喊救命。

  被阿元用小手扯了一下，「木根哥，先別出聲，咱跟著他們混進城去。」

  木根聽了這句話，也不動彈了，裝作被嚇傻了的樣子，老老實實地被女人推著往城裡走。

  「當家的，這倆小崽子該不會是傻的或者小啞巴吧，都這樣了也沒個聲？」女人一邊警惕地盯著阿元和木根，一邊壓低了聲音問後面的男人。

  男人自離開城門守衛的視線後便換了一副面孔，強抱起木根，用手捂住他的嘴，嗓音粗嘎，「看樣子不像，那小女娃身上還背了一把玩具小弓，瞧著就是被家裡寵著的，許是嚇壞了。不過銀子沒到手前，咱還是小心些，別煮熟的鴨子到時飛了。」

  女人低低應了一聲，抓著阿元的手臂更加用力，強拐著朝一處避人的巷道走去。

  木根心裡有些著急，使勁朝阿元的方向側過腦袋，用眼神詢問接下來要怎麼辦。

  阿元說不慌是不可能的，周圍沒有熟悉的村人，甚至她幾次試著往前想要掙脫身後女人的魔掌都失敗了，鉗制她的力道越來越大，阿元覺得肩膀那塊一定變得青紫了。

  心裡有一瞬間十分泄氣，娘親說的對，相比大人她的力氣還是太小。但一想到被抓走了就再也見不到娘親，突然又有了一股憑空生出的勇氣。

  終於，在女人以為她放棄了變得鬆懈的一瞬間，阿元小腦袋朝後用力一靠。

  身後的女人毫無防備，一聲痛呼之後，下意識抬手去摸鼻子。

  阿元小小的身子落在地上，她忍著痛，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往回跑，一邊大聲向路人求救。

  男人臉色一變，眼神藏著幾分狠戾，「還傻愣著做啥，還不追上去把人帶回來？」

  女人打了個哆嗦，明顯有些害怕眼前的男人，踉踉蹌蹌朝阿元離開的方向追去。

  男人怕再出現意外，顧不上擔心藥量重了將懷裡的孩子變成傻子，掏出一張抹了蒙汗藥的帕子捂住木根的口鼻，木根掙扎的力道頓時小了，小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他扛著孩子，大步追上了前面的阿元和女人，憨笑著對好奇看過來的路上解釋道：「沒給小丫頭買糖葫蘆，孩子跟我們鬧脾氣呢。」

  阿元眼裡浮上了警惕，這場景她熟，娘親講的睡前故事裡大灰狼就是裝成小紅帽的阿婆。

  現在她就是小紅帽，他們是想要拐走吃掉她和木根的大灰狼。

  娘親說對付「大灰狼」應該怎麼辦來著？

  阿元飛快掃了一眼四周，在男人把木根放到女人懷裡，又伸手朝她抓來的同時，小身子像炮彈一樣沖向了街道兩旁做生意的小販攤子，將攤子上面的貨物撞得灑落了一地。

  「誒！這小丫頭咋回事？把我的東西都摔地上，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專程來搗亂的是吧？！」

  「小孩管不了，她爹娘還在這呢！不賠銀子，今兒別想走出這條街！」

  ......

  小販們很快將迫人的視線投到人販子男女身上，語氣十分不滿道：「你們兩口子咋管孩子的？！讓她到處亂跑，把我攤子都撞翻了！賠錢！！」

  那兩個人販子被半條街的小販高高矮矮圍著出不去，急得漲紅了臉，心裡把阿元恨上了。

  阿元靠著人小，身形靈活的優勢，一下子鑽出了擁擠的人群，撒丫子朝外跑。

  她不是丟下木根不管，而是之前聽娘親說過人販子會把不聽話的小孩迷暈，遇到這種情況要趕緊找人求助。

  找什麼人呢？

  趙大人低頭看著面前還沒有他腰高的小女娃，試著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但看小孩身子一抖就知道不管用，索性放棄嘗試。放輕了聲音問道：「你可是有何事？」

  上前牽馬的差役以為是小孩子不懂事，跑到府衙門前玩耍，想要將阿元帶離，被趙大人揮退了。

  阿元顧不得更多，伸手扯住趙大人的下袍一角，仰起灰不溜秋的小臉，語氣有些慌亂，「大人，木根被人販子抓住了，請您快去救救他！」

  趙大人聞言，心裡一緊，最近他治下的泰安府收到好幾起報案，都說是丟了孩子。往常這樣的案子也有，但近日尤其多，趙大人不得不重視起來，立馬吩咐長隨叫來了當值的衙役，準備親自帶人跟去看看。

  「你先別急，還記得木、木根對吧，他是在哪個地方被抓住的，帶我們過去。」

  阿元紅著眼，點點小腦袋，向前小跑了幾步，示意他們快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