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山洪爆發，合力救援

  這個時節，雖然已經立了秋，但高溫還沒減退。即使穿行在山林里有了樹木遮擋，仍然一走動就是一身的汗。

  女人們來到小河溝，見到兩側山體有蔥蔥綠意作為屏障，溝里不時有山泉水汩汩冒出，腳底是大大小小的鵝卵石，水流剛剛沒過腳踝，一股涼意頓時席捲走了趕路的疲乏，十分欣喜。

  但她們到底不敢在荒天野地解了衣裳，痛快地玩水，只是打濕了帕子簡單擦洗了全身上下，頭髮也只是打散開稍微揉搓，就急急忙忙端著盆子結伴往回走，換了家裡男人和兒子來。

  相較之下，男人們需要顧忌的少得多，動作也豪放多了。只留了條褻褲在身上，三三兩兩躺在水裡納涼，有些機靈的還自帶了野果，放在水裡鎮一鎮，拿出來咬一口能涼到心裡。

  小男孩們無憂無慮地在河灘上跑來跑去，摘了葉子舀水互相潑著玩鬧。

  誰也不曾想到，距離此處僅僅幾百米的上游，正在下著傾盆大雨，兇險的山洪馬上就會咆哮而下。

  山腳下，吳阿婆把換洗的兩身衣裳打成了包袱，平常上山採藥她都會將家裡所有的糧食烙成干餅子隨身帶著，除此之外，屋子裡就沒有其他值錢的東西了。突然想起什麼，她又從門後取下斗笠和蓑衣，為了方便披在身上。

  謝知微正在收集院子裡晾曬的草藥，見狀奇道：「山里經常下雨嗎？」

  可他們一行自從進了山，一回也沒碰上過，若是下場雨還好過一些。

  吳阿婆笑著解釋道：「山裡的氣候，就跟小姑娘的臉色多變得很，別看這會子艷陽高照，說不定一炷香後傾盆大雨就落下來了。還有可能山這頭下的是小雨，那頭下的是暴雨。所以這蓑衣是必不可少的......元娘，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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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知微終於想起她忽略的是什麼了，山間的雨詭異多變，若是暴發山洪可就危險了。

  吳阿婆一聽，心裡也不免添了幾分擔憂，暗暗自責之前沒有跟村長提起過。

  還不清楚具體情況，謝知微沒再多說，接過吳阿婆手裡的包袱，「走吧，回去再說。」

  兩人沿著之前的山路往回走，心裡都裝著事。

  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謝知微抬頭，看見隊伍歇息的那片山谷前方，有大片的積雨雲聚集，黑壓壓的就像壓在心頭，讓人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吳阿婆步子慢，見狀急道：「元娘你快先回去通知大夥，老婆子找得到路，在後面慢慢跟上來。」

  謝知微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答應了一聲後，轉身朝臨時營地的方向飛奔而去。

  小河溝里，狗蛋覺得臉上落了一滴水珠，抬起小手抹了抹。

  「狗蛋，快別愣著了，再不出手，咱就要輸給對面了！」一旁的小夥伴急得捧水潑他，一邊大聲喊道。

  河灘上，孩子們打水仗的遊戲進行得如火如荼，一旁納涼的男人們有時也會被波及到。

  「小兔崽子，到一邊玩去，濺了老子一臉的水！」

  耳邊是從小聽到大的叫罵，狗蛋很快投入了熱鬧的氣氛，專心和夥伴們玩耍起來。

  突然，山谷上方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響，有人凝神細聽，有人四下張望。

  陳有剛經常在山裡打獵，經驗豐富，立馬抱起自家小孫子往山坡上爬，扯著嗓子吼道：「快跑！山洪來了！」

  河灘頓時炸開了鍋。

  陳文拉著狗蛋，陳武一把抱起孤零零的木根，朝他們來的一側山上跑。

  「水生，你還傻愣在那幹啥？還不趕緊帶上孩子跑？！」

  「誒！我的鞋子喲！！那可是我媳婦一針一針縫的。」

  ......

  村長受不得山泉水的寒涼，早早回了臨時營地。正奇怪謝知微怎麼先回來了，就聽她喊了一句「快去把人叫回來」，這時小河溝那邊也傳來異響，夾雜著孩子的哭鬧聲，又是一陣慌亂。

  謝知微讓何桂花看著人別出亂子，拿上繩子和村長帶了幾個會浮水的朝河溝的方向趕去。

  好在兩邊距離幾百米，到的時候，小坡上已經或坐或躺了幾十來號人，村長沉著臉上前，就見有人哭喪著臉，「村長叔，水生和他娃子還沒上來！」

  謝知微轉頭望去，果然看到河道中央，一大一小像是嚇壞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山洪翻滾著黃褐色的泥漿，間或有樹枝、石塊從眾人眼前衝下，水勢已經大到無處下腳。

  陳水生終於被孩子的哭聲驚醒，試了幾次想將孩子拋上岸都失敗了。只得將孩子高舉到肩上，一邊艱難地朝岸邊移動。但他剛起步，身子就被洶湧而下的山洪衝擊得劇烈搖晃，村長等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陳有剛及時將套繩一甩，穩穩套住了陳水生的腰部，才沒讓大人孩子一起被沖走。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謝知微環顧四周，找到一棵兩尺多寬，三四十尺高的樟樹，拿來了斧頭攔腰砍倒。雙手用力一把將這棵大樟樹抬起，送到父子倆身側的位置，像在湍急的水面上架起了木橋。

  即使類似的場景見過很多次，村長和其他村人還是被謝知微的這波操作驚住了。

  水流越來越大，陳水生幾乎睜不開眼，只能摸索著朝岸邊靠近。

  四米，三米，兩米的時候，變故陡生。

  「水生！苗娃子！」一聲悽厲的哭嚎從眾人身後傳來，水生媳婦猛撲上前，朝著相公孩子的方向伸出手，「快，到娘這裡來！」

  「閉嘴！」謝知微皺眉斥道，但到底晚了些。

  苗娃子不過兩三歲，聽到親娘的聲音，顧不得害怕，使出吃奶的勁撲騰。

  陳水生原本就只留了一隻手抓住孩子的小腿，這一下直接讓苗娃子栽進水裡，連帶樟樹橋順水往下滑了一兩米遠，而陳水生面朝下趴著，兩手緊緊抓住孩子。

  「不好！」村長喝了一聲。

  水生媳婦直接嚇蒙了。

  陳武和村里另一個後生綁了繩子下水接人，好在這回沒再出岔子，順利將人接上了岸。

  「苗娃子，快醒醒，別嚇娘啊！」

  陳水生渾身濕透了，咳了幾聲，人沒事，孩子卻小臉青紫，腹脹如鼓，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