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對不起，但我不後悔

  好在終於結束了睡不安寢的日子，段以寧回到家裡大睡三日，迅速恢復到了神采奕奕的狀態，被耽擱的親戚也順利造訪。

  她聯繫謝楚昀問什麼時候可以回欣宜返工，謝楚昀卻是一副不著急的樣子，還說讓她放寬心好好多休息幾天。

  行，無事一身輕。

  段以寧開車回了趟老家，在附近找了休閒遊的好去處，那裡有山有水有農場，她在林間木屋裡結結實實睡了兩晚飽覺，趕在周末情侶蜂擁而至之前，載著她摘的滿滿兩筐香水檸檬，高高興興回家了。

  想著孕婦需要多補充維生素，她把其中一筐分成兩籃分別快遞給王妙然和林微微，剩下的她拿了一大半給張姐。

  張姐笑呵呵地接過，並留她吃飯。

  段以寧躲魏亦承還來不及，才不會傻到自己往他槍口上撞，連忙推脫說工作積壓太多，撒丫子跑了。

  蘇長星集訓歸來的日子越來越近，段以寧沒有想像中的慌亂，反而越來越平靜。她發微信給蕭得安說，我感覺我還是選對了我想要的生活。

  她和蘇長星約在她們第一次約會的籃球場。

  傍晚的風推著天邊的雲彩走走停停，籃球場的鐵絲網外，景華大學意氣風發的學生們三三兩兩地結伴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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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正是吃飯時間，籃球場上沒有比賽，觀眾席上並沒有多少人。

  蘇長星穿著黑色短款防風衣和紅白相間的排扣褲，斜跨著一個白色運動包，長身玉立於餘暉的逆光里，看不清表情。

  段以寧最喜歡看他穿排扣褲，他的每一條排扣褲都給她體驗過富婆的快樂，可惜以後都要扯不到了。

  段以寧嗓子有點堵，默默遞給他一袋糖炒栗子。

  這是她來看他打球時常帶的小吃。

  蘇長星接過栗子，坐到她身邊，啞聲說道：「光吃栗子有點干。」

  段以寧從旁邊的袋子裡掏出一個保溫桶，用力晃了晃，擰開蓋子倒出一碗冰鎮糖水遞給他，「香芋椰汁西米露，我煮的。」

  蘇長星接過去，喝了幾口放到旁邊，啞著聲音問：「能不分手嗎？」

  他問的時候，段以寧在低頭剝栗子，剝好一顆後遞給他，「你吃完我告訴你答案。」

  蘇長星搶過扔進嘴裡，發狠嚼了幾下，他看著段以寧，嘴裡的速度漸漸慢下來，最後只是抿著嘴不動，似乎光靠這樣就能把板栗給含化一樣。

  「你還是打算不要我了，對不對？」蘇長星還是認命了，現在的他等待著她的審判。

  「對不起，但我不後悔。」終於，看著他的眼睛，段以寧說了出來。

  蘇長星漆黑的眼眸星光黯淡，他雙手撐在膝蓋上，低垂的頭，暗示他不言自明的憂傷。

  段以寧看著他右耳的耳洞模糊了視線。

  那是她為了能和他戴情侶耳釘親手給他打上的，如今耳洞仍在，但他們的感情已經沒有了未來。

  段以寧用腳輕輕碰了碰蘇長星的鞋。

  那是她中秋夜送他的那雙白色配紅黑的櫻木花道同款AJ6。

  曾經為了這雙絕版的鞋子，她在拍賣網上耐心蹲守好幾個月，精心準備的冠軍賀禮，誤打誤撞拖成了中秋節禮，又陰差陽錯成了分手餞別禮。

  蘇長星眼圈發紅，緊緊握住段以寧的手，「寧寶，我那天只是一時沒控制住，但我及時出來了，我沒想著以此逼你奉子成婚。我只是在和你賭氣，真的，我從沒想過傷害你。」

  「我知道的。那天是我先挑的事，不怪你。」 段以寧不忍看他的眼睛。

  蘇長星說：「那你能不能再我一次機會？」

  段以寧看著他，說：「長星，我希望今天能做個了結。那天我趕你走，是因為我以為自己懷孕了……」

  蘇長星很激動，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寧寶，我就要當爸爸了嗎？」

  「聽我說完，我沒懷孕。」段以寧掙脫他的手。

  「只是誤會。」段以寧嘆了口，「我趕你走，確實是因為被懷孕這個假想給嚇壞了，這個是我沒處理好，我向你道歉。但也是在那一刻，我徹底明白了，我不想要孩子。我們沒結果的。」

  蘇長星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寧寶，你不想要孩子，我不會逼你的。」

  段以寧面有不舍，卻很清醒道：「長星，別騙自己了，你剛才的反應騙不了人，你喜歡孩子。我也嘗試過，但事實是我失敗了。」

  蘇長星問：「為什麼我們非要走到這一步不可呢？我們明明很相愛。」

  段以寧說：「長星，你有個美滿的家庭，你可能一時無法理解我的想法。我只是個才能平庸的普通人，除了尚可一觀的容貌，我這個人本身並無值得稱道的才華。我做不到我爺爺那樣無怨無悔，也做不到我爸那樣厚顏無恥，如果不幸養出我爸那樣的小孩，我的後半生就完了。前半生我無法選擇，後半生我想自己做主，我不想活得痛苦，不想要任何一絲閃失。」

  蘇長星看著她，沒有說話，眼裡全是心疼與不解。少年意氣風流的他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明白，但這並沒有關係，段以寧相信他會尊重她的選擇。

  他問：「寧寶，養育孩子真的會讓你那麼痛苦嗎？」

  「對不起，中秋夜那晚我徹底醒了。那晚我不停地祈禱，只有一個念頭，我絕對不要懷孕。」段以寧不忍看他痛苦的神情，但明白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她忍痛決定加把火，來個快刀斬亂麻，故意把情況說得嚴重些，「我半夜失魂落魄地出門找藥店，要不是剛好碰見魏亦承，我可能就跟小流氓打起來了……」

  「所以，你後面一直都和魏亦承待在一起嗎？」但沒等她說完，蘇長星就突然插話打斷道。

  段以寧也沒打算再隱瞞，「嗯，我怕你去找我，不敢回家。我那晚又生了一場病，只想藏起來躲清淨，魏亦承照顧了我。」

  「呵，那我打魏亦承那個狗東西就沒打錯。」蘇長星泄憤似的哼了一聲。

  魏亦承的傷竟然是蘇長星揍的。

  段以寧頓感頭疼，不知不覺又欠了一筆人情債，還是債主可能不打算讓她還的那種。

  相比她良心受盡譴責，蘇長星倒是坦蕩得過分理直氣壯。

  「他想泡我女朋友，我當然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