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窺見未來的可能

  既然策略已定，大家立即分頭行動。

  段以寧不喜拋頭露面的應酬，主動要求承擔相關的國內外法律及案例研究分析工作，孫瑛琦予以配合協助；

  吳景達則負責在法律意見書初稿的基礎上細化財務及預算部分，並根據之前給客戶的方案大綱，編寫競標所需的陳述材料，吳靜怡協助；

  而謝楚昀自然是跟著自己的親大伯謝主任在那些高端場所里觥籌交錯，正式進入謝佳華積攢多年名利場的人脈圈。

  段以寧窩在魏亦承家書房裡查閱、整理案例卷宗好幾天，想在卷帙浩繁的案例中捕捉到一絲出奇制勝的靈感未果。

  她把值得關注但法律沒有明確規定的問題列了一個清單，分別打電話各級衛生健康管理部門去諮詢，雖然沒有統一的答覆，有些回復甚至相互矛盾，但從這些回答中，段以寧得知了管理部門在判斷之類問題時主要考慮的因素。

  段以寧將這些收穫紛紛記錄在案之後，準備打電話過去關心謝楚昀進度時，對方便送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欣宜醫院不打算競標，已經正式通知他下周五過去簽委託代理合同，還說如果這次合規建設項目合作順利，他們將誠意邀請佳華律所共同聯合成立「欣宜輔助生殖醫學人文法律研究中心」。

  簽約儀式上，段以寧穿著氣質優雅、精緻挺拔的白色西服套裝，坐在肖翠竹的眼皮子底下，大筆一揮，瀟灑地在委託代理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

  

  佳華律所這邊由謝主任親自帶隊出席，謝楚昀、段以寧、孫瑛琦和吳靜怡隨行，欣宜醫院則是由副院長馮淵和輔助生殖中心主任張雲雅領頭，法務部部長肖翠竹和幾個上次沒見過的員工負責確保簽約儀式的所有流程順利進行。

  簡單的簽約儀式結束後，副院長馮淵熱情握住謝佳華的手，「謝主任手下儘是精兵強將啊，不僅年少有為，更是姿容非凡啊。」說話間，目光有意無意地往段以寧身上瞟，發出一串爽朗的笑聲，「我真是好生羨慕。」

  謝佳華心下瞭然，不動聲色地說：「馮院長過譽了。雖然我那侄兒僥倖做出了點成績，但事業上若無法再更進一步，人家姑娘未必能看得上他。我這做長輩的，自然是能幫一就幫一把咯。」

  馮淵吃了一驚，「誰家姑娘眼光那麼高，連謝公子都看不上？」

  謝佳華只是笑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楚昀還需要加把勁呀。」說完，目光在會議室逡巡一圈，又回到馮淵身上，「還望馮院長多提攜。」

  馮淵也反應過來方才失言，連忙握住謝佳華的右手，「哪裡的話，謝公子一表人才，我早就期盼能與之合作了。來日研究中心成立，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這佳華所是董事長親自定下的，萬一與那位有關……想到這裡，馮淵背後的冷汗不由得浸透了衣背，看著暗自提點自己的謝佳華便覺得順眼了不少，在中午的合作慶功宴上，他目不斜視，老老實實吃完頓飽飯，不敢再有任何不健康的想法。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段以寧坐電梯下停車場，在自己紅色的小奔馳里等魏亦承。

  他說要為她慶祝慶祝，而他選的慶祝方式是叫回蘇長星——三個人一起吃飯，還留了個位置給蕭得安，用於專門放跟她視頻的手機。

  他們晚餐，蕭得安午餐。

  段以寧想砍死魏亦承這個老六。

  桌下，他的腿牢牢將她的雙腳夾住；桌面上，卻笑嘻嘻地給她乘湯。

  不過是晚來的蘇長星招呼她過去坐，魏狗就故意為難，偷偷給她使絆子。

  本來段以寧也想和蘇長星保持距離，但被魏亦承這麼一攪合，心裡反而不舒坦。趁著接過湯碗的瞬間，左手在他大腿上狠掐一把，臉上笑盈盈地對他道謝。

  魏亦承通身一派祥和。

  好在蘇長星神經大條，滿不在意地自己坐過來，遞上慶祝禮物。段以寧也沒拆，又加了幾個蘇長星喜歡的菜，剛放下手機，就看見魏亦承寒絲絲的目光，抖了抖被他小腿夾住的腳脖子，直接忽略掉。

  「我想吃清蒸石斑。」魏亦承指了指桌上的二維碼。

  段以寧又抖了抖腿，挑釁地看他。

  魏亦承拿起手機，沖她禮貌一笑，等她上半身後仰騰開空間，才伸手過去刷碼，點完之後又沖段以寧一笑，「多謝段律師請客。」

  還沒等段以寧大度表示盡情吃，魏亦承又對蘇長星說：「長星，你上次跟你媽吵架，她打電話來罵以寧了，你可得好好補償。」

  好個笑裡藏刀，真會給她平地起波瀾。

  蘇長星顯然是絲毫不知情的，吃驚地問：「我媽罵你什麼了？」

  遠隔重洋的蕭得安破口大罵：「怎麼又是那隻母老虎！」

  挨了反手一刀的段以寧平靜表示：「沒什麼，還不是以前那些，只不過這次順帶把我媽罵了。虎媽怎麼有我手機號，你什麼時候給的？」

  「第一次帶你見她之後就給了，我想她有空主動約你。」蘇長星十分抱歉，「寧寧，對不起，又讓你受委屈了。」

  「沒事，我沒慣著她，你不怪我就可以了。」段以寧看了眼魏亦承，「你哥當時聽著呢，還幫我說話了。」

  蘇長星很感激，「謝謝哥，還是你最好。」

  蕭得安表揚道：「算你靠譜，再給你加道菜，記我帳上。」

  魏亦承淡淡道：「不用，以寧已經謝過了。」

  段以寧：「……」

  她都不知道她還了什麼。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

  醫院工作接踵而至，不光是佳華律所這邊，欣宜輔助生殖中心那邊忙得更是不可開交。

  每天上午不到九點，醫院門口就已經被清一色的女性病患擠得滿滿當當。她們充滿生育焦慮的臉上，寫滿了祈求被試管嬰兒手術拯救的願望。

  最適合被派駐進場的人選自然是段以寧。對律所而言，她需要跟進的項目少，好調配；對院方而言，她經驗豐富，又是適齡女性，方便進行訪談和暗中調查；更重要的是，對她自己而言，這是個絕佳的窗口——窺視她未來可能的人生。

  不過她還是挺感謝魏亦承的，慶祝飯局不僅讓她與蘇長星尷尬的關係得到了緩和，也讓她徹底看清了他們之間的不合適，婚姻終究不止是兩個人的事，重新選擇親人的機會她不想浪費在白虎媽身上。

  她喜歡自覺發揮主觀能動性，但被人拿著小皮鞭抽著往前走，只能敬謝不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