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拼了命也會去見你

  「將軍，弟兄們跟你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了，不用說別的也知道你的為人，這種與朝廷作對的所謂證據是從哪裡來的兄弟們不知道，但兄弟們卻知道你若是這次被押回了京，怕是難以有命再出來了。」

  這話是個直性子的壯漢說的，這人從裴毅還是個百夫長的時候兩人就在一起共事了，可以說是一路陪著裴毅走上來的，對於他的人品那是半點都不會懷疑。

  所以朝廷這次這般行事他才會如此的憤怒。

  身為武將，他們自知自己的身份比不過那些朝中的文臣們，那些文臣一個個全都是眼高於頂看不起人的，背地裡說他們粗俗，上不得台面。

  但上得檯面上不得台面又能如何，真到了外敵入侵，國家生死存亡的時刻，上去衝鋒陷陣，拋頭顱，灑熱血的還不都是他們這些大老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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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文臣們就會動動嘴在朝堂上打打嘴仗，算計算計這個，算計算計那個。

  裴將軍定然就是在朝中惹得哪個人不爽了，這才弄出這些事情來想要算計裴將軍的。

  實在是陰損。

  這人說話直接，其餘的人雖然沒有這般直接，但從眼神和表情也能看的出來，這些人和這個說這句話的壯漢是抱著相同想法的。

  站在邊緣的一個男人開口，「不管怎麼說，將軍定然是不能這般回京的，來押送將軍的人不知道都是些什麼身份，這一路上山高路遠的，到時候這些人半道上再給將軍使點絆子，那可如何是好。」

  而聖上那邊雖然說讓裴將軍回去是接受調查的，但這種事情怎麼調查？

  從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情，甚至前朝的時候還有個格外有名的將軍被誣陷通敵賣國，後來將軍府被滿門抄斬，結果第三年的時候這位將軍曾帶過的屬下不辭辛勞，千方百計的找出證明這位將軍是被人誣陷，冤枉的證據。

  但人都已經死絕了要清白還有個屁用。

  於是這次這些將士們才會如此的激動，加之裴毅這些天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上去就像是完全束手就擒了等著燕京的人到來似的。

  這些人思來想去，湊在一起商量了一番，這才找來了將軍府。

  裴毅環顧了一圈院子裡的兄弟們，良久無言，最終只道：「你們今日的舉動，若是傳到了燕京，少不了全都是死罪。」

  「死罪便死罪，左右我這輩子也殺了那麼多的匈奴了，早就賺夠本了，弟兄們來之前就想到了這件事了，今日弟兄們的行為要不了多久定然是能傳到燕京去了，將軍就算是為了弟兄們的命，也不能就這樣回燕京領了那莫須有的罪行了。」

  雲妙宜站在房間裡，安靜的聽著外邊的動靜，這些人的話讓她忍不住心臟也跟著微微激盪。

  她清楚裴毅是個很好的領導者，大抵是因為他這一路是腳踏實地的從底層爬上來的，所以對待這些軍中的兄弟們便格外的坦誠。

  他並不是把這些人當成簡單的下屬或者說自己手底下能用的兵刃，這些全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

  所以即便是他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卻還是下不了決心把這些兄弟們跟著一同牽扯進去。

  對抗外敵的時候，他衝鋒在前奮力廝殺，但和自己人廝殺，他要如何揮下持劍的手？

  雲妙宜這些天時常在想這個事情，若是他真的不能舉起刀刃來，那麼在燕京那些人即將到這裡的時候，她會選擇把裴毅帶離這裡。

  哪怕是在外面東躲西藏的活著，也總好過他這般回燕京找死的好。

  而現如今，他的這些弟兄們親手替他舉起了這把刀，饒是他不願意把這些人牽扯進去，如今也已經來不及了。

  裴毅和院中的將士們談到深夜，送這些人離開之後進來便看到雲妙宜還沒睡。

  走上前來，把她往床榻裡面抱了抱，「不困？」

  「不困。」雲妙宜攥了攥他的手，「現在，你總該想好下一步該如何做了吧。」

  裴毅聞言彎了彎唇，他點頭，「讓你擔心了，放心，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能在戰場上敵人的劍刃下活下來，便不會死在這混沌不清的朝堂。」

  他在雲妙宜額間輕輕的親了一下，眉眼溫柔，「知道你不愛聽這些話，但我還是要說。」

  伸手攥住雲妙宜打算捂他嘴的手，裴毅把人圈在懷裡，「北漠那邊已經派人去湖州接世子妃和侯夫人等人了，約莫再過兩日便會經過這裡，到時候你帶著蘇姑娘和裴襄一同去北漠。」

  雲妙宜一雙眉毛擰的像是毛毛蟲，「我跟你說幾次了，這種話讓你不要再說了……」

  她的話被裴毅打斷，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只輕輕的嘆了口氣，沉聲道：「你在這裡，我會分心，擔心你的安危，嬰嬰，相信我，知道你在等我，就是剩下最後一口氣，我也是會拼了命的去見你的。」

  再多的話此時也說不出來，雲妙宜當然想要不顧一切的留在他身邊，時時刻刻都看到他才能安心，但她知道裴毅說的沒錯，她一個女人在軍營里，除了讓他分心之外，沒有別的用處了。

  就她這點三腳貓功夫關鍵時刻也幫不到什麼忙。

  於是她沉默了片刻，悶悶道：「那你要記住，我在北漠等你。」

  他點頭，「我記得了。」

  ……

  昨晚府里的動靜這般大，鈴鐺跟蘇林煙自然也是知道的，蘇林煙對此倒是挺支持的，她可沒什麼階級服從感，那皇位上坐著的人是誰半點都不重要。

  誰有能力誰上。

  鈴鐺依舊沉默，只在雲妙宜說到時候一起去北漠的時候她搖頭，「我不去。」

  這可實在是有些讓人頭大，鈴鐺的脾氣拗雲妙宜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加上她現在跟裴毅的關係尚未緩和，也不能說太重的話，雲妙宜思來想去，只得道：「咱們留在這裡容易動搖軍心。」

  鈴鐺挑眉，「動搖什麼軍心？」

  蘇林煙接話，「士兵們上陣殺敵隨時都可能丟了命，這些人里不少都是成了家的，咱們幾個女人在這裡難免會勾起這些人的思家想媳婦的情緒，可不就是動搖軍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