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無稽之談
2024-09-02 07:34:53
作者: 隨妄
雲妙宜在這個地方被關了三天,這三天裡玄陽帝基本上是每日都會過來看她一次,看他那個施施然的樣子,想必外頭尋她的那些人定然是沒有任何頭緒的。
而她打算靠自己逃離這裡更是幾乎沒什麼可能的事情。
她不知道這地方到底是在何處倒是並不太重要,重要的是這裡看守的人實在是不多。
以至於第二日的時候就有人把房間門給雲妙宜打開了,並不限制她走出這個房間。
出來之後是個寬闊的院子,院門被關著。
雲妙宜稍微想一想也能知道,這裡被玄陽帝留下來的暗衛定然是不少的,所以她便安安分分的在這裡過了三天。
第四天玄陽帝過來的時候,打開門並未看到她在桌前坐著,腳步頓了頓,朝床榻那邊走去,床上鼓起一個小小的山丘,他走過去,剛站到床榻邊,就看到雲妙宜閉著眼睛,臉色實在是不太好看,面色蒼白,額頭上還滲著細細密密的汗。
伸手摸了下,額頭滾燙。
他喊了雲妙宜兩聲,見她不但沒睜眼甚至還蜷縮起了身子,便走到門口吩咐了外面的侍衛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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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的功夫,侍衛拎著個瑟瑟縮縮的郎中進來了。
玄陽帝伸手指了指床榻,「給她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這郎中就是個普通的大夫,自然是沒見過聖顏的,所以並不認識玄陽帝,但看他氣場很強,加上剛剛拎他過來的那個男人一看就是個狠角色,於是立馬戰戰兢兢的去看了看雲妙宜的情況。
好在她只是著了涼染了風寒,並無什麼大礙,於是郎中開了藥方之後連錢也不敢收了,只想著趕緊離開。
玄陽帝在郎中出了房間打算離開的時候朝旁邊的侍衛看了一眼,丟去一個眼神,侍衛瞬間領略,朝著郎中走去。
沒有慘叫,人就軟趴趴的躺了下去。
玄陽帝面無表情的吩咐另外的人,「去抓藥。」
雲妙宜現在只覺得自己身處在水深火熱的地方,渾身都像是在被火燒著,熱的她格外的焦躁。
她剛剛又做夢了,夢裡險些就看到那個朝裴毅下暗箭的人了,但卻生生地被人掰著下巴往嘴裡灌進了苦的讓她整張臉都皺成一團的藥汁。
從痛苦中睜開眼睛,雲妙宜捂著喉嚨趴在床沿上乾嘔了好一會,沒嘔出什麼東西來,整個人卻像是脫了力似的躺在床榻上。
因為生病,她覺得自己現在就連眼睛都是滾燙的。
玄陽帝站在床榻前俯視著她,手上還端著她喝剩下的藥碗,這讓她嘴裡的苦意更甚。
他聲音帶了些隱忍和怒意,「你是故意的,以為病了朕就能對你心軟?」
雲妙宜沒什麼力氣,她覺得這些天她每日吃的那些飯菜里被摻的應該有東西,所以身子從始至終都是無力的,走幾步路都會有些疲憊,如今生了病更是沒有絲毫的力氣了。
她當然不是故意要生病的,畢竟生病對她來說沒什麼好處,至於這能讓他心軟,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閉上眼睛用那昏昏沉沉的腦袋思考了一會兒,雲妙宜覺得大抵是她從骨子裡對於這種被困於深院之中,沒有自由的排斥和厭惡在作祟吧。
這讓她忍不住極其噁心的回憶起那時候被楚敘禁足在院子裡的時光,每日對著那一成不變的院落,周而復始,日日如此,從開始的憤怒,厭惡,再到最後的麻木。
接著死亡成為了解脫。
她忍不住想,她需要被困在這裡多久呢?
日日夜夜面對著一群不會和她交談宛如空氣一樣的人,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能夠離開。
她還忍不住想,靠她自己真的能夠離開這裡嗎?
可如果不靠自己,那麼誰會猜到她在這裡呢?裴毅現在知道她丟了嗎?他是在與那些新城的起義軍周旋,還是為了她的丟失而驚慌失措?
於是她變得暴躁起來,僅僅三天的時間,就像是在這裡被困了三年一般。
玄陽帝見她閉著眼睛不說話,直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聽下人說你下午的時候摔了東西,雲妙宜,你聽話一點,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她便睜開眼來,大抵當真是因為無人跟她交談在作祟,以至於面對玄陽帝如今她都有了幾分交談的心思。
「我還要呆在這地方多久?」
玄陽帝不語,她便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回答的問題,他把她帶到這裡,她便是一個見不得光的人了。
於是她又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玄陽帝語氣軟了軟,「你想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你現在把身體養好,朕到時候帶你出去。」
大抵是窺到了幾分雲妙宜的心情,玄陽帝破天荒的往這小院裡給她送了幾個下人過來。
全是默不作聲地丫鬟,雲妙宜剛開始以為這些人是被特地訓練過所以不能開口,後來才發現這些全都是舌頭被割了的人。
於是她便也跟著默不作聲起來,儘管每日吃的東西不少,飯菜里被下的東西劑量也從一開始的減少變成了現在的直接不放。
雲妙宜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玄陽帝最近有幾天沒來這裡了,雲妙宜覺得應當是外界有什麼事情絆住他的腳了。
這日他來的時候距離上次雲妙宜生病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
關於雲妙宜的事情這裡會有專門的人每日跟他匯報,他知道雲妙宜每日用膳都很正常,但還是消瘦的事情,於是便讓人停了飯菜當中的藥。
但今日驟然見到,還是被她明顯消瘦的模樣嚇了一跳。
雲妙宜似乎並未看到他,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閉目養神正在小憩。
玄陽帝不禁想到了他所見到的不同年齡段的雲妙宜。
幼年時的胖丫頭,少女時嬌憨肆意笑起來明艷異常的姑娘,後來大抵是知道了姑娘家要淑女,於是笑容收斂了些,但依舊是從裡到外都透著歡喜和灑脫的姑娘。
面前躺椅上的這個人,看上去像是被硬生生折了羽翼的鳥,不能飛了,便直接黯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