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鄉村惡霸

  「我總覺得姜家才能讓我恢復所有的記憶。」她和沈沁年說起了昏迷後腦海里閃過的那個畫面。

  「你知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沈沁年想到那年姜時滿手鮮血的從姜家跑出來，搖了搖頭，「姜家沒人張揚，也沒人來找過你，你又絕口不提，任由我怎麼問你都不肯開口。」

  沈沁年對此其實有過一些猜測，可那些猜測過於的荒唐，過於讓人接受無能，她閉上嘴，沒再開口。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房間裡瀰漫的全是飯菜的香味，姜時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出去，外婆和藹的跟她打招呼，「先去洗漱，等下就可以吃飯了。」

  吃飯的時候沈沁年給姜時拿了個包子，「一會要帶外婆去趟醫院，你是在家裡還是一起去？」

  姜時當然要跟著一起去。

  吃完飯，收拾好，沈沁年已經提前叫了車，司機是個態度很好的大叔，幫忙把外婆一起挪上了車。

  路過隔壁鄉鎮的一片空地，姜時看到空地上搭了許多帳篷，有些好奇，「那裡是幹什麼的？」

  

  沈沁年也不是太清楚，司機轉頭看了看，「最近有演員過來拍戲，應該是劇組的人吧。」

  司機大叔撇撇嘴，「估摸著也就是些替身什麼的吧，那些真正的明星哪裡會住在這種地方，夜裡蚊子什麼的多的是，那些明星嬌氣著呢。」

  沈沁年笑笑，沒說話，姜時的視線也從帳篷處收了回來。

  到了醫院，沈沁年要先送外婆去檢查身體，這裡的醫生她很熟，打了招呼醫生就帶著外婆進去了，沈沁年坐在醫院的走廊上，無力的看著姜時，唇角的笑格外蒼白，「我小時候爸媽工作忙，沒人管我，是姐姐把我養大的，每年過年的時候姐姐都會帶我來外公外婆這裡，其實說起來一年也就見那麼一次面，可我對於外公外婆的記憶就是很清晰，是那種爸媽都比不過的親切。」

  姜時聽著她說話，垂著眼睫，她沒體會過這種親情，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沈沁年。

  所有的話似乎都過於蒼白，昨天和沈沁年徹夜暢談，沈沁年說，她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這種無力的感覺。

  外公去世的時候她們家盡了全力，把外公接去W城，送進最好的醫院，找了最好的醫生，可外公是自然衰老，身體機能已經完全衰敗，即便是有再多的錢也無能為力。

  可那時候至少她們盡了全力，外公的離去沒什麼痛苦。

  可自從外公去世以後，外婆說什麼都不願意去W城，不願意去醫院，以外婆的身體狀況，沈沁年曾問過醫生，如果能夠好好治療的話，生命還是可以延續一段時間的。

  可外婆對於死亡看的很開，甚至還有一絲期待，沈沁年知道，那是因為外公在下面等她，可她就是接受不了。

  她紅著眼看姜時，「我知道延續生命對於她來說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治療和藥物會給她帶來痛苦，但我就是不甘心，我想讓她能夠多陪我兩年。」

  許久，醫生推著外婆出來，沈沁年迎上去，姜時在外面和外婆說著話，沈沁年和醫生進了辦公室。

  醫生看著沈沁年，嘆了口氣，「老太太的治療意向不強，給她開的藥她也是偶爾想起來吃一下，想不起來就不吃，這樣下去我們也是沒辦法的。」

  沈沁年出來的時候已經整理好了情緒，笑著走向外婆，「好了，我們回家。」

  在外婆家裡呆了兩天，姜時接到了陸淮的電話。

  「怎麼，又樂不思蜀了？」

  姜時手裡捏著一根小草，逗弄著院子裡的老鵝。

  見它伸著長長的脖子過來，連忙收回小草，「沒有，你沒有欺負阿福吧？」

  那邊停頓了一會，姜時表情變了變，「你不會真的欺負阿福了吧？」

  陸淮翻了個白眼，「誰欺負它。」

  儘管說的格外堅定，但陸淮有些小小的心虛，他出差那天把阿福託付給了林述安，那傢伙有沒有好好對阿福就不知道了。

  聽到姜時這邊雞鴨鵝的叫聲，陸淮想到她站在一群雞鴨之中的樣子，沒忍住笑了笑。

  過了會，陸淮問她打算什麼時候回來，姜時說還要過段時間，她現在暫時捨不得回去。

  等掛斷了電話，姜時一回頭，險些魂飛魄散了，那隻大鵝不知道什麼時候越過了圍欄，正伸著長長的脖子看著她。

  姜時哇的一聲就叫了出來，面對這等「惡霸」，她只能抱頭逃竄。

  沈沁年聽見動靜出來看，笑的抱著肚子顧不得救她，眼看就要被大鵝追上了，見前面一個小院門開著，姜時顧不得什麼就沖了進去。

  然後和院子裡赤裸著上身的男人對視一眼，捂住自己的眼睛，「抱歉，我不是故意進來的——啊！」

  小腿被追過來的大鵝一口啄住，姜時直接跳了起來。

  沈沁年扶著門框，站在門口，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見院子裡有人，打了聲招呼，「周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家。」

  姜時在院子裡逃竄，那大鵝也認準了姜時，就跟在她身後，脖子伸的直直的，姜時跑到了男人身邊，只恨自己這時候不會爬樹。

  男人伸手攥住了大鵝的脖子，走過去遞給沈沁年，「看樣子中午可以添個菜了。」

  沈沁年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手裡拎著鵝朝姜時招手，「行了，快過來吧，等會讓你多吃兩塊。」

  姜時淚眼汪汪的揉著自己被啄了一口的小腿，心想著是紅燒還是醬燜。

  發現男人的視線似乎在打量自己，姜時抬眼。

  這是個看上去有些硬朗的男人，不管是五官還是身材，都脫不開硬朗這個詞，算不上很是帥氣，但整體看上去就是說不出的舒服。

  上半身沒穿衣服，還算可觀的肌肉裸露在空氣中，他也在打量著姜時，朝姜時扯了扯唇角。

  回了外婆家，沈沁年正在思考著怎麼殺鵝，周恪從外面進來，他已經換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從沈沁年手裡接過鵝，「看來我這頓飯是非蹭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