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尋找

  漆黑的夜晚，即便是點著火把，也幾乎看不清什麼。

  江凌遠騎馬在前面，悶著頭找，一句話也不說。

  

  賀秦安舉著火把，手上又酸又疼，卻絲毫不敢懈怠。

  「大神，不要緊張。大嫂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江凌遠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兒地朝前走

  路上黑漆漆的，什麼東西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夜空中，雲層密集，似乎隨時就要下雪了。

  風越來越大，賀秦安手上的火把被吹得幾乎熄滅，臉頰也凍得生疼。

  「大神，快要下雪了。說不定，大嫂只是天氣原因，在路上耽誤了……」

  賀秦安不顧死活地縱馬上前，在江凌遠的馬前勒住韁繩。

  火把照亮了江凌遠的面容，看上去和往日沒有區別。

  賀秦安本來想再勸，卻發現江凌遠的臉上隱隱有兩道亮光。

  是淚痕。江凌遠哭了。

  賀秦安原本到了喉嚨口的話，剎那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大神，我們一定會找到的！」

  賀秦安轉過身去，騎馬向前奔馳。

  這一條是來大營的必經之路。方意晚只要過來，定然會經過這裡。

  最近一段時日，來往大營的人並不多。

  路上的馬蹄印記幾乎沒有，根本找不到有用的線索。

  賀秦安環顧四周，都是白雪一片，更遠的地方還能聽見狼群的嚎叫聲。

  「難道真的遭遇不測了？莫非是狼群來過？」

  可是，地上並沒有動物的足印出現，也沒有拖拽的痕跡，應該可以排除這一種可能了。

  賀秦安正想回頭問問江凌遠有沒有發現，卻注意到江凌遠在百米之外停住了。

  好端端的，莫非是有什麼發現了？

  江凌遠騎馬立在雪地里，面前的雪地看上去和別處沒有區別。

  方才踩上去的時候，觸感卻有些奇怪。

  「把火把拿過來，看一看。」

  賀秦安趕緊將火把舉到江凌遠的面前，讓火把的光亮照亮面前的土地。

  江凌遠蹙眉，前方的地面平整。雪花也是白淨的，沒有一點骯髒。

  從這些跡象來看，並沒有什麼異常。

  賀秦安看不出什麼狀況，又不敢打擾江凌遠，只好乾巴巴地舉著火把，不敢亂動。

  「沒錯了，應該就是這裡。」

  江凌遠仔細地看著四周的雪花，自然落下的雪花鬆軟厚實，連成完整的一片。

  然而，這一處的雪花似乎雜亂堆疊，就像是被人胡亂壘起來的。

  況且，腳下的土地鬆軟，似乎是被人挖掘過。

  「大神，要不要我來挖？」

  賀秦安明白江凌遠的意思，將袖子捲起來，準備開工。

  「嗯，挖吧。」江凌遠毫不遲疑，馬上就同意了。

  賀秦安臉上的笑容霎時間凝固了，他就是假客氣一下在，怎麼還當真了？

  不過，說出去的話等於潑出去的水。

  賀秦安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從地上撿起一根棍子，開始賣力地挖起來。

  江凌遠嫌他的速度太慢，自己也開始動手。

  火把插在地上，火光搖曳，看上去十分悽慘。

  室外的空氣寒冷，兩個人只是悶著頭挖掘，一句話都不說。

  不知道挖了多久，賀秦安感覺自己身體裡的每一絲力氣都被榨乾了，一點都不想動彈。

  他看了一眼江凌遠，他依然在面無表情地挖著，仿佛不知疲倦。

  「大神，我們是不是換個地方？已經很深了，一點痕跡都沒有。」

  賀秦安原本懷著很大的希望，可是眼看著希望一點一點地落空，他也有些泄氣了。

  「你不想挖，可以回去。」江凌遠頭也不抬，直接冷冰冰地丟出一句話。

  一聽說讓他回去，賀秦安馬上不幹了：「別啊！大神！我錯了，我現在就挖。」

  賀秦安拿起旁邊的工具，正要起身繼續干，卻發現江凌遠的動作頓住了。

  他趕緊站起身來，低頭看著挖出的大坑：「大神，怎麼——」

  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令人震驚，坑內出現了一匹白馬，似乎是方意晚常騎的那一匹。

  江凌遠沉默了許久，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情繼續挖下去。

  馬匹下面或許就藏著方意晚的屍體，江凌遠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指正在微微顫動著，幾乎要拿不穩工具了。

  剛才他花費了很大的力氣，加上工具十分差勁，他的手上有許多傷痕，虎口處已經開裂了。

  「大神，你先冷靜一下。要不然你先背過身去，我來挖好了。」

  賀秦安看見了江凌遠的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輕顫，可是他沒有任何辦法去阻止，也不能勸人不去傷心。

  「沒事，繼續挖吧。」江凌遠將自己的手指緊握在一起，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賀秦安不敢再說話，小心地將馬兒的屍體移開，還好下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大神，應該是弄錯了。白色的馬兒不止一匹，可能十分相似。」

  賀秦安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地了。

  只要沒有找到屍體，就還有希望。

  賀秦安將火把拿過來仔細地看了一下，確認沒有遺漏的東西，於是就想把坑填起來。

  「等一等——」

  一直沒有出聲的江凌遠，忽然直接跳進了深坑。

  「大神——」賀秦安連阻攔都來不及，就眼睜睜地看著他跳進去了。

  難道是傷心過度，出現幻覺了？賀秦安探頭看去，只見江凌遠撿起一個細小的東西，拿在手上端詳。

  「有線索了？」賀秦安湊近去看，發現是一支髮簪。

  髮簪的造型獨特，像一種花的形狀，小小的，只是粗略一看便已覺得十分精美。

  江凌遠在坑裡仔細地搜索了好幾遍，確定沒有其他的東西之後，才從坑裡上來。

  「是大嫂的東西嗎？」賀秦安負責後續的工作，將大坑填起來。

  江凌遠感受著髮簪上冰涼的溫度，和堅硬的觸感。

  他不知道留下這支髮簪是偶然還是故意的，這支髮簪是他幫方意晚定製的。

  方意晚喜歡薔薇，於是他便命令匠人依照薔薇的形狀雕琢，製成了這支獨一無二的簪子。

  然而，方意晚究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