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仰望星空

  在漠北久居多年的人都知道，最難熬的是冬天。

  一到冬天，各處是寸草不生。

  想在這裡生存下去，必須擁有最堅韌的靈魂。

  從江凌遠有記憶的時候開始，漠北就一直在遭受北涼的侵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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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就連皇帝也束手無策。

  為什麼不乾脆把漠北送給北涼？這樣雙方都能消停了。

  皇帝再蠢，也知道不能一讓再讓。

  北涼的野心永無止盡，而南越已經是退無可退了。

  嚴寒是北涼的四皇子，一直以來都是江凌遠最大的競爭對手。

  這一次，依然是在漠北。

  原本兩個人已經達成一致，可惜嚴寒中途變卦了。

  不知道什麼原因，嚴寒一直沒有解釋原因。

  江凌遠也沒有去問，兩個人對這件事情一直諱莫如深。

  蘇瑤瑤好久沒有出現了，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皇帝對他不信任，手下能用的人數也是極其有限的。

  解鈴還須繫鈴人，還是先去聯繫一下罪魁禍首吧。

  「大神，我在軍營里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你在聽嗎？」

  賀秦安發現江凌遠走神已經很久了，忍不住開口提醒了一句。

  「凌遠哥哥？」方意晚也發現了，動作幅度很小地戳了戳他的大腿。

  「嗯？」江凌遠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眼神有一絲不自然的閃爍。

  面前有人還走神的情況，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

  「要我複述一遍嗎？」賀秦安比較委婉地提示了一句，都不敢看江凌遠的眼神。

  江凌遠面無表情地回答道：「不用了，接著說下去吧。」

  賀秦安不敢耽誤，連口水都沒敢喝，就接著往下講了。

  「漠北的其他事情都很正常，唯獨有一件有些奇怪。」

  「一般情況下，對大營的攻擊都是夜襲。可是，北涼的軍隊，似乎選得時間都很詭異。」

  「從來不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發動襲擊，反倒是選在士卒們還沒睡覺的時候，不應該啊。」

  方意晚聽見他說的內容也覺得有些奇怪，作為對方的主帥，不應該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嗎？

  為什麼要在所有人還沒完全睡覺的時候去發動襲擊？確實有點怪啊。

  方意晚回頭看了一眼江凌遠，卻發現他的眼神依然飄忽不定，估計又走神了。

  算了，還是不問他了。

  賀秦安也注意到了，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方意晚，動作很快地溜走了。

  「剛才的問題，馬上就會有答案了。」

  江凌遠笑了笑，看向方意晚的眉眼之間儘是溫柔。

  不知道為什麼，方意晚似乎從剛才的人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或許不在她的身邊的時候，江凌遠一直都是這幅樣子吧。

  「你想去見誰？」好歹是兩世的戀人了，方意晚對江凌遠的心思多少有些了解。

  「你猜到了？」江凌遠的目光里閃過驚奇，手背上繃緊的青筋也變得放鬆。

  方意晚坐在他的身邊，靠在他的肩膀上：「怎麼了？感覺你不開心？」

  好久沒有人關心他的心情了，他也不知道如何去體會別人的心情。

  個人的情緒也許本來就和其他人無關，可是被別人關心的感覺似乎有些太好了。

  江凌遠喜歡並且想留住這種感覺。

  他動作有些生硬地將腦袋歪了一下，這樣他的臉頰就可以貼著方意晚的頭頂了。

  「你在，當然開心。」江凌遠的聲音溫柔，帶著不易察覺的繾綣。

  「聽說這裡的星星很美，想和我去看看嗎？」

  方意晚忽然提議，指著外面的天空。

  哪怕只有一瞬間，方意晚也希望江凌遠能逃離漠北的陰霾。

  「好啊，去看看。」

  無論經歷多麼危險的事情，只要有方意晚在身邊，生活里就有值得期待的事情。

  漠北的天空很高，尤其是到了晚上的時候，掛在天幕上的星星好像是來自上天的饋贈。

  星星閃著光，空氣里流動著淡淡的清冷，在鼻翼間翕動著，充滿了令人愉悅的快感。

  「累不累？」方意晚和江陵遠並排站在星空之下，呼吸的白氣很快就飄散在了風中，消失不見。

  「你累嗎？」江凌遠的側臉輪廓非常好看，線條硬朗，完美如同天神。

  仔細看看，真是一張誘惑人的臉啊！若不是看多了，方意晚真心覺得自己會流哈喇子。

  「看夠了嗎？」似乎是被方意晚看得時間太久了，江凌遠好像終於察覺到了一樣回過頭，臉上帶笑。

  「啊？我有嗎？」方意晚心虛地別過臉去，不敢看他。

  「你的臉都紅了，不要撒謊了，嗯？」江凌遠沒有看她，眼睛裡都是淺淡的光澤。

  「我真的……」方意晚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緒，特別是在面對自己心上人的時候。

  江凌遠也知道這一點，因此有的時候會故意去撩撥她一下。

  「星空真美啊……」方意晚看著墨藍色的天幕，禁不住發出了一聲讚賞。

  「這算是一種表白嗎？」江凌遠咀嚼著這句話，覺得非常有趣。

  「我可從來沒對第二個人說過這句話。」方意晚揚起手臂，似乎想去觸摸天上的星星，「也沒有人和我一起看過星星。」

  「是嗎？我還是覺得你眼睛裡的星星比較好看。」

  江凌遠不以為然，漠北的星空他也看過很多回，還是第一次有人和他一起看呢。

  「你以前就是這麼會講情話嗎？」有的時候，方意晚還真懷疑江凌遠是不是在對她撒謊。

  畢竟他從長相到身材，還有其他的方面，都不像是第一次戀愛。

  「這算是情話嗎？」江凌遠怔了一下，於他而言，只是有感而發罷了。

  「如果這些天發生的一切是一場遊戲，那麼你覺得我們能贏到最後嗎？」

  方意晚轉過身來，面對著江凌遠，眼神里恍若墨色的天空。

  「你希望贏嗎？」江凌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方意晚毫不猶豫地點頭，眼神里是絕對的執著。

  「我們會贏的。」江凌遠轉過身來面對她，眼神里也是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