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送你離開

  孫將軍抬起頭，眼底都是刻骨的仇恨：「你想阻止韓將軍的大業是不可能的！」

  說完，還沒等江凌遠有反應，就徑直朝著柱子上撞過去，自盡身亡了。

  陸離呆站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這是畏罪自殺了？」

  江凌遠煩躁地坐到椅子上，叫來賀秦安：「把他的屍體帶出去。」

  

  賀秦安正在忙活的時候，江凌遠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出去的時候，儘量讓人們都看見。」

  「啊？」賀秦安的手停住，眼神里透露著不解，「大神，萬一外面的人誤會你怎麼辦？」

  「不用管。」江凌遠的眉頭緊縮，下頜微收，「只要是從我這裡出去的，一定不會有什麼好話的。」

  「說得也是。」賀秦安摸摸鼻子，表示贊同。

  一直待在屏風後面的方意晚走出來，打量了一下屍體：「這個人應該知道不少事情吧？不然，不會如此著急自殺。」

  孫將軍這個人她有印象，是韓千雪的狗腿子之一。平時最愛在韓千雪的面前獻殷勤，以前盛胤和韓千雪密談的時候，方意晚都見過幾次，十分厭惡他的為人。

  「一看就是害怕用刑，不如自殺求個一了百了。」陸離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發愣。

  方意晚也選了一張椅子坐下，三個人都坐著嘆氣。最後，還是方意晚主動說了一句：「這裡有晚飯吃嗎？我餓了……」

  算算時間，確實是到飯點了。可是，誰也沒有吃飯的心情。陸離出去招呼了一聲，有士兵送飯進來了。

  方意晚本來還懷著很大的期待，沒想到打開一看，裡面只有兩樣蔬菜，都煮得爛爛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米飯也是硬硬的一坨，看上去毫無食慾。

  方意晚拿起筷子，挑起一點米飯放進嘴裡，硬得和石頭一樣。

  她都覺得硌牙，將飯放在一邊：「他們是不是故意送這麼難吃的過來啊！我記得漠北的條件艱苦，但也不至於飯食都不齊備。」

  陸離無奈地打開自己的那一份，和方意晚的並無兩樣：「我們的飯菜已經算是好的了。外面的士兵連米飯都沒有，只能喝粥。」

  「朝堂難道沒有給軍餉和糧食？」聽到這則消息，方意晚驚訝萬分，「該不會是被人劫走了吧？」

  陸離嚼著米飯，含糊不清地說道：「北涼的軍隊來回騷擾，我們總是吃敗仗。那些糧食早就被人搶走了！」

  「那你還能吃得下去？」方意晚看著食盒裡的米飯，僅剩的一點胃口也消失殆盡，「外面還有那麼多人吃不上飯呢！」

  陸離放下筷子，抬頭看著方意晚：「大嫂，餓死我總沒好處吧？再說了，造成這種局面的人不是我。」

  方意晚還想繼續說點什麼，可是最終沒有開口。她注意到，江凌遠面前的食盒一直沒有打開。

  方意晚以為他是嫌不好，於是主動拿起自己的飯吃起來：「凌遠哥哥，雖然不是很好吃，但是也來之不易，你多少吃一點兒？」

  陸離的餘光掃過江凌遠，方意晚這是在哄江凌遠吃飯？我滴媽呀，江凌遠也太幸福了吧。

  本來以為會是江凌遠哄著方意晚吃飯，沒想到竟然反轉了。莫非他從一開始就看錯了，其實方意晚才是兩者之間占據主動的大佬？

  沒等他腦子裡的小劇場結束，江凌遠的說話聲就把他拉回了現實當中：「吃完飯，你收拾一下。我讓人送你回北疆。」

  氣氛就是在這一瞬間冷下來的。方意晚放下筷子，半晌無言。

  陸離也停下筷子，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啊？才剛來一會兒，又要冒險回去？」

  江凌遠抬頭，聲音里沒有半點迴旋的餘地：「在這裡，沒有辦法照顧她。」

  陸離張開嘴巴，試圖反駁：「可是，她在北疆，你一樣不能照顧——」

  還沒有等到他說完，江凌遠就已經站起身來：「你沒事，就出去。」

  陸離怔住了一秒鐘，緊接著端起自己的小飯盆，夾著尾巴出去了。

  昏暗的營帳里，只剩下方意晚和江陵遠兩個人了。江凌遠說起了這件事情，方意晚也沒心情吃了。

  「乖乖回去，可以嗎？」江凌遠的聲音平靜，但是不難聽出他的軟弱。

  「如果你是說條件差的話，沒關係。我和那些嬌滴滴的高門小姐不一樣，這點小困難沒問題的。」

  上一世在冷宮的時候，比這個粗劣一百倍的飯食都吃過好多頓。沒理由到了這裡，還變得矯情起來。

  「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難受。」哪怕方意晚極力安慰他，在他的眼裡，不好就是不好。

  「晚晚，你是丞相府家的千金，為什麼一點都不在意這些？」江凌遠不是沒有見過那些世家小姐，稍微飲食粗糙一點點，馬上就要開始哭鼻子。

  起初，江凌遠為了避免類似的問題，特意請來了好幾位高明的廚子放在家裡。

  吃慣了精美奢華的飲食，方意晚還會願意吃這裡的粗茶淡飯？按照正常人的想法，答案都是否定的。

  「啊？其實——」方意晚乾巴巴地說了一句，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我就是……其實……我父親為了鍛鍊我堅韌不拔的性格，特意訓練我的！」

  對不起了，老爹，先借你來用用。

  江凌遠的表情分明就是不信，不過他也不想揭穿：「不管什麼原因，我不能放你在這裡受苦。一會兒，我會讓陸離和賀秦安一起送你。他們的武藝都是一等一的水平，你不用擔心。」

  「我不會走的！」方意晚幾乎是喊了出來。她從小到大的教養很好，基本不會大聲說話的。

  「晚晚，別鬧了。」江凌遠按住太陽穴，好像很累的樣子。大營之內，軍心不穩，留下來不知道還會遭受多少艱難。

  無論如何，方意晚都是無辜的。她不應該在這裡受苦，江凌遠靠在椅背上，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逐漸遠去……

  「凌遠哥哥，你怎麼了？醒醒！」方意晚驚恐的聲音也漸漸模糊了，什麼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