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薄弱的

  盛妍被人送回宮裡之後，一直沒有說話。

  應鸞看見公主茶飯不思的樣子，想著送一些吃的東西進去遞給公主。

  「殿下，求求你，開門讓奴婢進來送一點吃的進去。您不能一直不吃東西啊！」應鸞是從小陪著七公主長大的，和七公主的關係非同一般。

  房間的大門緊閉，裡面沒有一絲聲響。一群宮人圍在公主待的房間門口，心急如焚。

  「公主是不是想不開了？」

  

  「公主您可千萬不要做出傻事啊！」

  「公主殿下，您開開門，讓奴婢們進去看看您好不好？」

  「殿下，娘娘來了。」

  麗妃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她的腳步有些虛浮，看上去精神狀態不是非常好。

  「娘娘，您不是在京城外的山莊養病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奴婢連一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應鸞看見麗妃來了，就好像是見到了親人一般，快步迎了上去。

  「妍兒怎麼樣了？」麗妃走到門口的時候，腳下忽然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讓她開門。」麗妃被周圍的宮人們扶住，神色看起來十分平靜。

  應鸞甚至覺得，麗妃不是很慌張。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

  盛妍慘白的臉在門內一閃而過。

  麗妃看見盛妍就像是丟了魂一樣，嘆了一口氣，對身後的眾人說道：「你們都退下吧。本宮進去和公主說一說。」

  「是！」宮人見到公主殿下安然無恙，紛紛鬆了一口氣。

  「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麗妃沒有直接質問盛妍關於謝承的事情，而是提出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問題。

  她是怎麼想的？

  盛妍的嘴唇乾澀，從昨晚到現在，她是滴水未進，早就已經是虛弱到了極點。

  眼下，只不過是在強撐著而已。

  「你喜歡他。」麗妃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絕對的肯定。

  「我沒有！」盛妍忽然像一隻小獅子暴怒起來，極力地反駁母親的觀點。

  「是嗎？在我的印象里，你從來不是一個隨便的孩子。」麗妃直視著盛妍的眼睛，絲毫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如果昨夜的那個人你不喜歡，你就算是一死也不會同意的。」

  「我——」盛妍努力想找出理由來反駁，但是直到淚水盈滿了眼眶，她也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孩子，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看上去溫柔天真，可是內心堅韌，不是容易服輸的性格。倘若真的有人逼你做你不願意的事情，事情的結果絕對不會是像現在這樣。」

  麗妃知道盛妍現在處於一種極度的矛盾當中。

  從盛妍的反應來看，她對謝承的心思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

  可是，想讓她的內心主動承認，著實是一件非常難辦的事情。

  「母親不是逼你，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看上去的那樣。你的心裡有一個答案，可是你現在不願意去相信。這就是你最需要解決的問題。」

  麗妃不再勸說盛妍，轉而問起來另外一個問題：「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嗯……」盛妍低低地答應了一聲，有些底氣不足。

  其實，她本來是不願意說自己想吃的，但是一天一夜水米沒有粘牙，就算是她的嘴再硬，肚子也先繳械投降了。

  「應鸞，送一碗公主愛吃的粥進來，再拿一些點心來。」麗妃吩咐了一句，外面應鸞低低地答應了一聲。

  麗妃看見盛妍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叮囑了一句：「最近你被父皇關著，就不要隨意外出了。你的父皇正在氣頭上，不要再去招惹他了。」

  「知道了。」盛妍的聲音沙啞得不像樣子，眼睛也有些乾澀。淚痕干在臉上，臉上的肌肉稍微一動，臉頰就抽痛。

  「一會兒婢女進來，讓她們給你打水洗臉。」麗妃看見盛妍的樣子，心內瞭然。

  「要不是他，我怎麼會這樣丟臉？」

  盛妍覺得自己積累了好多年的形象，在今天全部毀於一旦了。

  「如果不是他，也許你現在就要為另外一件事煩惱了。」麗妃看著盛妍旁邊的一株小綠植長得很不錯，忍不住上手去摸了摸。

  「什麼事？」盛妍抬眸，眼神里有微弱的光芒。

  「你在宮中不要只顧著玩，偶爾也要出去聽一聽消息。」麗妃對盛妍就是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本來就是一個末位的公主了，還成天嘻嘻哈哈地不知道為自己的命運擔憂。

  「到底怎麼了？」盛妍的脾氣還是一樣的大，即使面對麗妃，還是有一種氣勢洶洶的感覺。

  「你這丫頭，真是拿你沒辦法。」麗妃看見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女兒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只能是無奈地搖搖頭。

  「你最近在宮裡玩耍的時候，就沒有見到一些奇怪的人？」麗妃循循善誘。

  「好像是有一些，不過那些人和我有什麼關係？宮裡天天那麼多人，我難道每一個都看一遍？」

  這幾天，盛妍的確是見到了一些北涼的人。可是，皇宮裡的人那麼多，誰會一直在意呢？

  「有人提議讓你去和北涼的皇子和親。」

  空氣里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應鸞端著火腿鮮筍粥和點心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兩個人相對木然的臉色。

  「殿下，您的粥來了。

  應鸞見到兩個主子的狀態不對，放下東西就帶上門出去了。

  「再不吃就要涼了。」

  麗妃開口提醒了一句，盛妍自從聽到了那句話之後就一直沒有動靜。

  「你覺得他一個低等侍衛會知道這些？」盛妍試圖推翻自己心裡的推測，她在找其他的理由去填補自己心裡的空缺。

  「吃東西吧。妍兒，這麼多年，母親一直沒有和你長談過，你也是天真爛漫的性子，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母親沒有讓你經受太多的壓力，母親以為你只要健康快樂地長大就好了。」

  麗妃溫柔地看著小口喝粥的盛妍，眼底是脈脈的溫情。

  「可是，你是所有的公主里最不受寵的，也是家世最不好的。你說，南越的戰事到現在也沒有停息，皇帝想要靠和親去解決。北涼那樣的苦寒之地，哪位公主願意嫁過去呢？」

  「所以，就選擇了實力最單薄的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