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連夜回京

  「什麼！」方意晚的嘴唇翕動，臉上充滿著難以置信。

  上一世，錦貴妃一直好好地活到了最後，怎麼在這一世就忽然死去了？

  這件事在方意晚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重生以來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活著，儘量讓自己規避一切可能遇到的風險。

  可是，第一次是她遇到了溺水的事件，差點就莫名其妙地死了。第二次，又遇到了錦貴妃的事情，方意晚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去理解這樣的事情。

  方意晚的面色灰白，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感。

  「怎麼了？不舒服嗎？」江凌遠注意到了她的神色，不免有些擔心。

  北疆的風很冷，她在馬場上站了一會兒，估計是有些吃不消了。

  「我們回去吧。」江凌遠用厚厚的披風將她裹起來，帶著她回到府里。

  經過昨天紅葉躺著的房間時，方意晚忽然聽到了裡面傳來了壓抑的哭泣聲。

  

  「這是……」方意晚欲言又止。

  「這是他自己的錯。如果不是他自己急功近利，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江凌遠的嘴巴有的時候真的十分刻薄，但是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是一針見血的問題。

  「什麼時候安葬？」方意晚倒是很心疼紅葉，那個姑娘看上去倔強而柔弱，是個有故事的人。

  況且，她是為了保護江凌遠而死。

  儘管江凌遠的身邊不缺這樣的人，但是方意晚的心中多少有些愧疚感。

  「還是好好安葬她吧！」方意晚說話的時候語氣無比的真誠，聽上去不像是虛情假意的關心。

  「我知道。」

  他們之間的對白大部分時候都很簡單，但是充滿了默契。

  「主子，王爺的意思是希望您儘快返京。」青楓麻著膽子說了一句王爺的囑咐。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話了？」江凌遠不高興聽見寧王爺的消息，面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主子，您不要誤會，我就是說一聲，不關我的事啊！」青楓慘叫一聲，趕緊去求饒。

  「下去吧，我自有安排。」江凌遠將青楓趕出去，一路上一直沒有說話。

  「怎麼了？你不想回去？」方意晚拉了拉他的袖子，聲音柔軟，像涓涓細流進入了他的心田。

  「嗯。」他說得倒是直接。

  「漠北的事情怎麼樣了？」方意晚擔心漠北的局勢不穩，他擅自回京恐怕會招來陛下的不滿。

  「基本沒有問題了。」江凌遠上個月已經把漠北的事情解決了，現在就是處於賦閒的狀態。

  「那你就不要回去。」方意晚一般情況下都傾向於順著江凌遠的意思來，不想他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恐怕不行。」江凌遠深吸一口氣，眉毛擰了起來，看上去有些苦惱。

  「怎麼了？」方意晚沒想到有什麼理由能夠阻止他的行動。

  「我在漠北的時間太久了，皇帝已經到了即將懷疑的時候了，再不回去，應該就會有詔令發過來了。」

  江凌遠對朝堂的事情興趣缺缺，要不是盛啟一力相邀，他壓根兒不願意來朝堂上蹚渾水。

  「真是委屈我家寶寶了。」方意晚嘆了一口氣，嘴巴里念叨了一句。

  等等！她為什麼會說出來了？明明她是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竟然不知不覺地說出口了？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方意晚試圖補救。

  「寶寶？」江凌遠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好像找到了一個逗弄她的好理由。

  「不是……」方意晚手忙腳亂地比劃著名，但在她的目光觸到江凌遠的眼神時，直接選擇了放棄。

  「我竟然不知道你私下裡是這樣稱呼我的？」江凌遠的表情看上去竟然有點享受，估計是覺得非常受用。

  「嗯……」方意晚乾脆不解釋了，直接承認了。

  「好吧，我這個人一向最講究禮尚往來，所以以後你也是寶寶了。」江凌遠眨了一下眼睛，看上去無比的真誠。

  「啊？」方意晚還有些不習慣，看上去可彆扭了。

  「寶寶，願不願意和我回京城？」

  「……我願意。」

  儘管是打算回到京城，但是方意晚也沒想到江凌遠的速度這麼快。

  晚上的時候，方意晚已經坐在去京城的馬車裡了。

  「咱們為什麼要動作這麼快？」方意晚看見江凌遠靠在窗邊，側臉的輪廓分外養眼。

  「夜長夢多。」又是這種奇怪的高冷。

  「這次回京，不知道又會掀起多少腥風血雨？」方意晚掀開帘子，看見窗外漆黑如墨的天色，心裡的情緒有些低落。

  「腥風血雨一直都在，只不過不涉及到你，你就感覺不到。」

  江凌遠這是在安慰她？這種直男的安慰方式也只有她能領會到了。

  「今天的路上會不會有危險？」方意晚想到了另一個關鍵的問題。

  「放心，不會。」江凌遠十分篤定。

  「為什麼？」方意晚好奇。

  「這個時候不會有人想要惹禍上身的。」如今朝堂上的局勢不穩，這種時候來惹事就是撞到皇帝的槍口上，純屬找死。

  到了京城，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的。

  回到了一個月前的住所，方意晚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因為一個月前的風波，所以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大概的意思就是她已經死了，還是被江凌遠害死的。滿大街都在傳說江凌遠是個負心漢，就是個渣男。

  「這種不清不楚的流言能傳得人盡皆知，應該是有人在後面推波助瀾。」方意晚皺著眉，都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編出來的。

  「估計又是盛胤背後的人在搗鼓吧！不然就是他的那些親戚，橫豎就是那些人。」江凌遠都不用想，就已經知道了。

  「確實，可是這次死的是錦貴妃，是盛胤的母親，他應該不會無動於衷吧？」方意晚無法想像盛胤知道這樣的消息，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不知道呢。」江凌遠懶懶地說了一句，他對盛胤的脾氣很了解。

  盛胤這樣的人只會對自己的利益感興趣，至於自己的母親嘛，就江凌遠一直以來的印象來說，盛胤不是會對利益之外的東西感興趣，即使是所謂的親情。

  況且，錦貴妃和盛胤的關係也不是看上去那樣的母慈子孝。

  「你不要擔心這些，好好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吧！」每次一提到盛胤，江凌遠總是忍不住會有些吃醋。

  「我的身體已經好了，不信你看看。」方意晚又要開始她的表演，想要展示一下她活躍的才能。

  「我不要看你的表演，你的身體還是需要調養。」江凌遠完全無視她的賣力表現，直接催著她喝下高祁開得補藥。

  是的，倒霉的高祁這次依然作為方意晚的御用醫師被拖過來了，結果藍溪因為很少來京城，想來逛一逛，就一起跟著來了。

  「高祁這個傢伙……」方意晚端起藥碗，頗為咬牙切齒。

  「好了，不管是不是他開的藥，都趕緊喝了。」江凌遠在喝藥這件事情上就是和她槓上了。

  「我知道了。」方意晚的心中流淚，盯著那一晚黑乎乎的東西，實在是無法下咽。

  「給你蜜餞吃。」江凌遠哄她。

  「我要吃一盒。」方意晚一貫會見風使舵。

  「……半盒最多了。」

  「成交。」

  次日清晨，江凌遠果然接到了要他去弔喪的訃告。方意晚現在是寧王世子妃，必須跟著他去。

  江凌遠早上起來就逼著她喝了一碗參湯，原因是今天的儀式十分冗長，不喝一碗參湯恐怕她根本堅持不住。

  「唉！都是我不愛吃的東西。」方意晚盯著冒著熱氣的參湯，不情不願地說道。

  「我也不想讓你去，但是這是陛下的命令。」江凌遠看起來也不是很高興，語氣很冷。

  「陛下一直都不向著你，每次都把你催著來催著去，就怕你獨吞了漠北的兵權。其實，他要是有能力，你至於這麼辛苦？」

  方意晚咬著湯匙，嘀嘀咕咕地抱怨道。

  「好了，快喝吧！」江凌遠就不愛見到她皺眉不開心的樣子，捏了捏她的鼻子，讓她不要再皺眉了。

  到了皇宮裡面，一切都變成了弔喪的裝飾。

  入眼過去，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江凌遠帶著方意晚步入宮殿，焚香禮拜。方意晚眼尖，一眼就見到了跪在前面的盛胤，他看上去非常的孱弱，仿佛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中間休息的時候，方意晚出來，看見陳嫣正站在廊下擦著眼淚。

  原來這樣的人，也會有心酸的時候？方意晚在心裡冷笑了一聲，正要從她身邊走過去。

  「姐姐，貴妃娘娘去世了，你是不是也很傷心？我看你最近都瘦了。」果然，陳嫣這個傢伙就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和她廢話的機會。

  「貴妃娘娘去世，是陛下的傷心事，也是天下的傷心事，我當然是傷心的呢。」方意晚就是不願意上套，她才不想傻乎乎地被套出話來！

  「說的也是。」陳嫣尷尬地遮住了一下臉頰，好像是覺得自己不夠聰明。「沒事，我就走了。」方意晚不想和她多說，轉身就要走。

  「對了，我聽說你之前去外面遊玩，不小心落水了，好多人都傳言你已經死了，我就知道這不是真的。看到你還活著，我真的好高興！」陳嫣的眼睛裡是朦朧的淚花，看上去是梨花帶雨，分外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