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偽裝
2024-08-30 21:59:38
作者: 山館聽雨
方意晚的眼神微變,正要開口詢問怎麼回事。只見青楓一個輕功,直接約上了屋頂。
方意晚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角落裡出現了數名蒙面的黑衣人,都隨著青楓的步子,在房子的四周埋伏起來。
方意晚呆住了不到一秒鐘,決定先退回屋內。
當她正要把門關起來的時候,清風叫了一聲:「世子妃,不要關門,賊人或許會從窗戶進去,到時候您的處境會更加危險!您最好站在我們看得見的地方,我們才能保證您的安全。」
「可是——」方意晚正要反駁,還沒等她完整地把話說出來,一陣箭雨就密集地朝他們射來。
「保護世子妃!」青楓一聲令下,那些黑衣人立刻衝到方意晚的面前,將她團團圍住。方意晚躲在眾人中間,緊密地關注著周圍的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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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既然敢在寧王府動手,想必是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這樣的人是最可怕的。
那江凌遠呢?
方意晚的心裡一緊,江凌遠自從剛才出去以後,就一直沒有消息。
他們能殺到後院裡來,自然是不怕前廳的威脅。
江凌遠現在有危險!
方意晚的心都被揪緊了,周圍的護衛這麼多,就算是貴為寧王府世子,能夠豢養的家臣數量也是有限的。
這麼多的護衛被用來保護她,那麼他呢?他的身邊還有幾個人?
這些殺手都訓練有素。從青楓他們和殺手的交手可以看出,這些殺手不是中原慣用的路數。
至少在方意晚看來,青楓他們應對得很吃力,甚至有些護衛已經受了重傷。
寧王府的前廳里,方夫人沒有見到江河,只見到了江凌遠坐在那裡靜靜地等候。
「看來寧王府里也是易主了?」方夫人的聲音非常冷酷,完全不像往日和方意晚說話的時候那樣溫和慈愛,反而顯得十分沉穩從容。
「方夫人不也是?」江凌遠並不理會她話語中的諷刺之意,反唇相譏道:「我還以為,除了你,沒有人會知道那件事情的下落。」
方夫人笑了笑,眼睛裡裹挾著森冷的寒意:「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很多,只是很多人都被滅口了。能活到今天的,都是從那場劫難里倖存下來的。你想從他們的嘴裡搶吃的,恐怕還是太嫩了。」
「方夫人說得有道理,假如你不是晚晚的母親,或許你現在連和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畢竟,我不是誰都願意見的。」江凌遠毫不示弱,在氣場這一方面,很多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方夫人也不例外。
「你想娶晚晚,究竟是你真的喜歡她?還是想利用她去幫助太子?好報答太子對你的救命之恩?想當初,若不是太子救了你,你恐怕沒有命活到今天,甚至在這裡和我叫板。」方夫人的臉上有些扭曲,對眼前的人多出了一些憎惡。
「那我也想問問夫人,你對晚晚是純粹的母愛,還是出於報復的利用?你養了她這麼多年,我很感激你。但是,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是心甘情願地對她好嗎?如果不是因為你極力反對,可能我還發現不了你的秘密。方夫人,當年你鵲巢鳩占的那一齣戲,玩得精彩絕倫啊!」提到當年的事情,江凌遠就差要為方夫人拍手叫好了。
「當年的事情,你還是個孩子,能知道多少?」方夫人說起話來的時候,有種奇特的滄桑感。仿佛當年的事情,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丟人的事情,甚至看起來她還有些難言之隱。
江凌遠淡淡地看著她,並沒有一絲的動搖:「夫人這話就說錯了,天底下幹壞事的人難道都沒有苦衷?總不能因為有苦衷就把她所犯下的罪過給一筆勾銷了吧。」
「今天來這裡,不是和你辯論的。你知道我的背後是誰,還是決定要和我作對嗎?」方夫人十分冷靜,語氣里還蘊含著嘲諷的意味。
「當然不是,我之所以在這裡和你廢話這麼久,只是因為你是方意晚的母親。至於其他的,我都不在乎。」江凌遠的手指交疊,頗有幾分氣定神閒的意味。
「年輕人,你還不懂什麼叫做制衡……」方夫人嘆了一口氣,年輕人就是欠缺一些火候,「你若是懂得,就該明白皇帝把你從苦寒之地調過來,絕對不是因為心善。」
「夫人就不想說說關於晚晚的事情嗎?今天可是她大婚的日子,你就只想說這些?」江凌遠的神情仍然是雲淡風輕的,他在外人面前永遠不會泄露一丁點的情緒。
「沒什麼好說的。我對你沒有不滿意的地方,可是我也要明白地告訴你,意晚是很聰明,她玩不過你。這一點,我想你也很清楚。她現在很喜歡你,因此你也就能將她成功地拿捏在手中。假如未來有一天,你傷了她的心,她是不會回頭的。」方夫人站起身來,她的身形有些搖晃,看起來十分虛弱。
江凌遠對她倒也沒有深仇大恨,還是上前稍微攙扶了一把。可是,被方夫人拒絕了:「你回去吧,意晚還在等著你,不要讓她失望。」
江凌遠的手停在空中,他收回手,沉靜地看著方夫人離開的背影,心裡的情緒有了一絲變化。
方夫人站在寧王府的門外,看著府里紛繁的燈火,其實她還有一句未說出口的話:「不要以為你能控制住意晚,也許被控制住的反而是你。」
方夫人是過來人,見慣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糾葛,也曾經是情感糾葛的過路人。她抬頭看了看皎潔的月光,忽然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
江凌遠感覺不對頭的時候,就在方夫人走出大門的一個瞬間。本來是高朋滿座的宴席,但是江凌遠藉口父親養病,早早地就送了客人。
和方夫人單獨說了一會兒話,江凌遠明顯地皺了皺眉:「為什麼剛才忽然說起意晚?難道是——」
江凌遠的心裡一緊,急忙朝著後院趕過去。青楓和護衛和那些殺手們已經纏鬥了很久,方意晚被人團團圍住,倒是沒有受傷。
殺手們也已經到了筋疲力盡的時候了,這時又看見了江凌遠趕到,整體的氣勢都變得弱了下去。
江凌遠趕過來,見到方意晚被人圍在中間,十分安全,心裡稍微鬆了一口氣。
領頭的殺手見到他來,也有些面露懼色,還是硬撐著說:「來得正好,剛好一網打盡。」
江凌遠聽見了,眉心一皺:「這是什麼東西?也敢跑到我的府里來撒野?」
青楓:「主子,您的嘴炮是過癮了。我們還在這裡苦戰呢!」好在江凌遠並沒有完全扔下他不管,看起來江凌遠似乎有動手解決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鐘,江凌遠抽出了他的長劍,劍的周身散發著凜冽的寒光,像今夜的月光一樣,刺得眾人眼睛不由得一閉。
但是,方意晚在一眾侍衛里顯得分外嬌小,那抹寒光並沒有刺到她的眼睛。
也正因如此,方意晚看清了他揮劍的動作。他手起劍落,動作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甚至給對手一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那把劍削鐵如泥,方意晚親眼見到殺手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劍封喉。
等到江凌遠處理完所有的對手,劍鋒上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跡。
他的渾身上下也是乾乾淨淨,一點兒血漬也沒有沾到。
方意晚在心裡「嘖嘖」地讚嘆了兩聲,果然是漠北的「戰神」,當真是名不虛傳!
她正在對江凌遠眼睛裡冒星星,卻注意到江凌遠在接觸她的眼神的時候,刻意地避開了。
「青楓,帶他們下去,找醫官治療。」江凌遠對青楓吩咐道,之後就向離開。
離開之前,他的腳步有些躊躇,還是回過頭來對方意晚說了一句:「早點休息,今天你也累了。」
方意晚見他要走,心裡十分疑惑:今天是大婚之夜啊大哥!你就這樣走了,留我一個人獨守空房?
方意晚不由得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懷疑。
她趕緊上前,走了幾步拽住江凌遠的袖子:「為什麼要走啊?我們才剛成婚,你就要丟下我?」
江凌遠回頭看了她一眼,垂下漆黑的眸子:「你,不害怕我麼?」
「我為什麼要害怕你?」方意晚也感覺很疑惑,她的手指更加用力地扯住他,「你很好啊,剛才不是你,我可能就有危險了!不只是我,府里的這麼多人都有危險!」
「就只是感激?」江凌遠長長的睫毛動了幾下,在方意晚看來,有些要哭的感覺,「沒有別的感覺了嗎?」
「呃,肯定是有喜歡啦……」方意晚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臉也不自然地紅了起來,「你到底留不留在這裡!」
江凌遠低低地笑了一聲,將她的小手從他的衣擺上拿下來,放在手心裡輕輕地揉。
隨後他俯身,貼近她白皙的耳垂:「這還是你第一次這麼害羞地和我說喜歡,我很高興。」
低沉而有磁性的男聲縈繞在耳邊,方意晚感覺到自己的頭已經變得暈乎乎的,不知道下一步身體該做出一些什麼樣的反應。
緊接著,她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了起來。
似乎是走了一段路,緊接著就停了下來。有柔軟的綢緞貼在她的臉頰上,她覺得很舒服,情不自禁地朝綢緞上貼去。
光線好像變暗了,空氣里也燃動著曖昧的火花。
有什麼沉重而溫暖的物體貼了上來,她就被籠罩在這份溫暖里,被緊密地環繞。
方意晚閉著眼睛,感覺自己像在海上泛舟,浮浮沉沉,海上的風浪起伏,她的身體也變得柔軟。
她抱住那一團溫暖,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囈語,那團溫暖似乎會活動,總是貼在她最心儀的地方。
方意晚漸漸沉入夢境。
在夢的世界裡,好像總有一個聲音在對她呢喃,對她訴說著自己的喜歡。
她努力地想睜開眼睛,但是身體實在太過疲勞。
她最終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