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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冷戰

2024-08-30 21:58:14 作者: 山館聽雨

  這個真相方意晚一直沒有正面思考過,那就是她到底有沒有真心喜歡江凌遠。

  前一世,她滿心滿眼裡只有一個盛胤,愛得瘋傻,愛得痴狂。這一世,她不想重蹈覆轍,想和她前世愧對的江凌遠白頭偕老,可是這到底是感激還是愛情呢?

  江凌遠不相信她會無緣無故地轉變愛意,對他死心塌地,就像上一世方意晚也不相信江凌遠對她的死心塌地。

  身邊有那麼多人都勸過她,讓她回頭看一眼跟在身後的江凌遠,總會發現他的好。可惜,為愛盲目的她始終沒有回頭。

  「我……」方意晚在這一瞬間千言萬語的思緒湧上心頭,可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見她半晌說不出話,江凌遠自嘲地笑了笑:「算了,不用勉強自己。」

  方意晚試圖解釋,但是她發現此刻的語言均是蒼白無力。

  當初,她想讓盛胤明白她的一片心意,盛胤又是怎麼做的呢?

  江凌遠將剩下的葡萄剝完,站起身來準備走,轉過身的時候似乎輕聲自言自語了一句:「我在期待什麼……」

  方意晚看見他背過身去的影子,在銀色月光的映照下,十分清冷蕭瑟。

  「凌遠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方意晚躊躇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口。他的期待太厚重,她暫時還沒有勇氣回應。

  江凌遠的腳步微頓,見她再無言語,便徑直向前走去。

  方意晚的心裡十分不是滋味,距離成婚不足半月了,難道要維持這種狀態一直到洞房?

  她決定挽留他一下,於是快步跑上前去,想向他好好訴說一下自己目前的煩惱,即使告訴他重生的事情也沒有關係。

  「誰在那裡!」就在方意晚即將抓到江凌遠的衣袍時,忽然一道尖利的女聲響起,在夜晚的相國府里顯得十分滲人。

  方意晚的神經倏然緊張起來,身形一個趔趄,眼看就要和大地來一個親密的接觸。

  她緊緊地閉起眼睛,預想中硬邦邦的地面並沒有出現。

  她落在了一個充滿檀香氣息的懷抱里,一雙有力的胳膊正緊緊地抱著她的腰肢,阻止了她進一步的下滑。

  「噓!」江凌遠的手指抵在她的唇間,帶著她躲進了一間空屋子裡。他的背貼著門,仍然沒有鬆開她。

  方意晚感覺到有人正在走近。她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感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剛才的聲音很熟悉,她已經聽出來是誰了,是伺候母親的惜玉姑姑。

  按理說,這個時候她應該歇息在外屋,隨時聽候母親的差遣。就算是有事情要到院子裡,應該也是惜玉姑姑派其他小丫鬟來,不可能是親自來。

  「好奇怪呀!」方意晚小聲地嘟囔了一句。話音未落,落在唇上的力道便重了一分。

  江凌遠的武功頂級,耳力遠遠勝於旁人。從惜玉走路的聲音他判斷出,惜玉是有些武學功底的。

  至於他在園子裡私會方意晚的事情,儘管不合規矩,但他不信惜玉不知道是方意晚在這裡。

  顯然,惜玉不會是偶然路過的這麼簡單。

  他們聽到惜玉在一間一間地打開屋子查看,似乎鐵了心要把他們找出來。

  他們藏身的屋子位於走廊的最後,從惜玉弄出的動靜來看,應該下下一間就輪到他們這間了。

  「等會兒她開門的時候,你藏在這裡不要動,其他的我來解決。」江凌遠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方意晚沒有感覺到他張嘴,聲音卻準確無誤地傳到她的耳朵里。難道這就是傳音入密?

  「那你怎麼辦?」方意晚心裡著急,說話的時候嘴唇和他的手摩擦。她聽見江凌遠的喉結明顯滾動了一聲,手臂的力量也收緊了。

  方意晚領悟到他的反應是什麼原因,小心翼翼地挪開他的手,不敢再亂動了。

  「噠噠噠——」腳步聲已經過來了,江凌遠動作敏捷地將方意晚推向暗處,自己則預備迎接即將而來的質問。

  「惜玉姑姑,相國大人叫您過去。」冬鶴的聲音忽然響起來,惜玉腳下的步子一頓,表情有些不悅。

  「相國大人叫我有什麼事?」惜玉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冬鶴,似乎認定了她在撒謊。

  「最近夫人總是鬱鬱寡歡,相國大人十分擔心,找你過去問問情況。」冬鶴向前逼近了幾步,無形中施加了一些壓力。

  惜玉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最後的那個房間,並不敢故意拖延,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

  冬鶴緊隨其後,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了花園裡。

  躲在暗處的方意晚走出來,緊繃的神經這才鬆弛了下來。方才,她正打算和江凌遠一起面對。不曾想,冬鶴突然過來了,事情的走向出現了轉機。

  她走過去,拍拍江凌遠的肩膀,表示危機已經解除了。不料,江凌遠的表情不像她想像中的那麼輕鬆。

  「嚇傻了?」方意晚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江凌遠將視線移到她的身上,表情凝重:「有些事也許不是我以為的那樣。」

  「什麼事?」方意晚真的挺討厭江凌遠的這種說話方式,因為有時候會顯得她像個傻瓜,什麼也聽不明白。

  「晚晚,你的母親對你怎麼樣?」江凌遠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非常好啊!這還用問,哪有母親對孩子不好的?」方意晚並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很自然地回答了。

  江凌遠靜默了一刻,沒有回答她。

  「等等!你不會是懷疑我母親故意讓惜玉來的吧?」方意晚的腦海中漸漸形成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的確,江凌遠不無道理。惜玉是母親的貼身丫鬟,除了父親和母親,幾乎在府里無人能使喚她。

  可是,父親從來不會動用母親的奴婢去辦事,最多就是問問母親的飲食起居狀況,那麼今日惜玉出現在花園裡,還大張旗鼓地找人,實在是十分可疑。

  縱然方意晚的心理也起了變化,但是打心眼裡,她不想承認自己的母親有問題,因此回嘴的時候態度尤為強硬:「不可能的事,這個時候我母親早就睡了。肯定是惜玉聽到了人說話,以為府里有男女私會,才會過來查探。畢竟母親是府里的女主人,這些歪風邪氣需要管的。」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一切還需要查證。」江凌遠的反應很冷靜,沒有和她辯駁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母親已經是嫌疑人了?」方意晚聽到他這種審問犯人的語氣就生氣,說話的時候也開始夾槍帶棒。

  「我並沒有說,一切需要證據。在這裡猜測,沒有意義。」江凌遠的語氣依然十分平靜,似乎毫無情緒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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