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黃鼠狼上門

  顧老婆子終究是顧雲山的娘，是孩子們的奶奶，只要她不故意找茬，她客客氣氣的，夏明雙也不能對她壞。

  夏明慧見她過來主動問好。

  顧老婆子笑得很是和善，拉著夏明慧的手親熱地說話，問爹娘好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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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明慧有些尷尬，卻也都答了。

  夏明雙發現顧老婆子真的很厲害，她有一種本領，只要她想那不管心裡有多恨表面都能和你親親熱熱的，任誰都看不出端倪。

  此前顧老婆子以為拿捏住原主，對夏明雙頤指/氣使，在夏明雙開始反抗以後她第一反應是捏在手心裡的螞蚱還敢反動？她立刻就想給摁死，壓根就沒多想。可後來發現夏明雙不再是以前的螞蚱，她摁不死，所以她立刻就開始智商上線，發揮她的特長——溫柔又貼心的長輩。

  大壯幾個孩子也都問奶奶好。

  小崽崽有點害怕，下意識就往苗苗身後躲，他害怕顧老婆子等人。

  他們以為他小孩子不懂事，時常拿眼睛剜他，小崽崽不會說但是會怕，就躲著。

  夏明雙：「老太太這是有事兒？」

  顧老婆子：「我來看看他小姨，順便看看幾個孩子。我胳膊壞了，家裡煮了給我補養身體的，我不吃，給孩子們吃。」

  夏明雙：「老太太身體沒好利索，還是自己吃吧。」

  要是以前二壯指定饞這個煮雞蛋，現在夏明雙變著法兒地做好吃的，二壯都不喜歡吃純雞蛋。

  顧老婆子看幾個孩子誰也不饞，都不主動拿，還有點沒面子。

  她顧自坐下，一屁股坐在夏明雙的位子上，「他爹來電報了？」

  夏明雙：「嗯。」

  顧老婆子心裡越發來氣，你嗯什麼，你不會給我好好講講？她只得壓著脾氣，「明兒回來？」

  夏明雙：「電報說是回來過節呢。」

  至於明天回來還是後天回來，上面沒說，她可不知道，不回來才好呢。

  顧老婆子不知道她的心思，只以為夏明雙不肯告訴自己，她開始打感情牌，抹著眼淚道：「雲山一走就是一年，當娘的見不到兒子，想呀。這孩子們見不到爹，也是想得很。」她瞅著大壯，「大孫子，是不？」

  大壯嗯了一聲，往邊上靠靠，給夏明雙騰個地方。

  顧老婆子也不管夏明雙同不同意，坐下就開始吃飯。

  鍋里的滷肉腸還沒好，砧板上的肉餡兒也得明兒再做，這會兒桌上就是主食和鹹菜，另外一小盆紫菜蝦皮蛋花湯。

  想起之前顧雲山寄回來一大包東西，夏明雙卻丁點都沒分給自己，顧老婆子更生氣，她哼唧著，「你們口糧也不多，我、我就喝口湯吧。」

  她拿起湯盆里的勺子就想直接喝。

  大壯忙把自己那碗推給她，「奶，你喝我的。」

  在別人家都是一家子用一個碗喝水，喝湯很多人也都直接一個湯勺子攪和，可在他們家，夏明雙讓各人舀到自己碗裡喝，不許直接用大勺子。

  大壯已經發現自從夏明雙和以前不一樣之後，她更加愛乾淨、講衛生。

  顧老婆子立刻覺得這是大孫子心疼自己，對自己好，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夏明雙一眼，笑道：「大壯娘，你沒意見吧？」

  夏明雙微微挑眉，怎麼的，過來吃我的飯，還想挑撥我和孩子的關係呢？

  她道：「看老太太說的，我們去那邊吃飯，大傢伙兒都有意見，你來這裡吃頓飯，誰敢有意見？」

  二壯在一邊緊張地瞅著鍋，還得盤算著那些點心蓋好了沒。

  除了交任務的點心，娘還留下一些給自家孩子甜嘴兒的，二壯可惦記呢。

  二壯跟爺奶關係可沒那麼好，他一點都不想送給他們！

  娘沒說給老宅那邊送，他樂不得呢。

  顧老婆子一邊喝湯，一邊吃雜糧饃，這饃是夏明雙用玉米面加上紅薯面再家少量小麥粉發酵做起來的，因為磨得細所以口感鬆軟，哪怕粗糧略有點澀味兒也被小麥粉的甜味給中和掉。

  顧老婆子人老眼花，煤油燈也沒那麼亮，只覺得好吃就因為全是小麥粉。

  她一邊吃一邊抹淚，「哎，你們吃的真好，這是白/面就是比黑面好吃。」

  二壯：「奶，我們家也吃不了白/面，這都是地瓜面和棒子麵。」

  顧老婆子：「嗯，好吃。你們娘給人家公社做點心，是不是加了好東西呀。」

  她扭著頭四下里看，想找點心都放在哪裡。

  堂屋裡沒有，難不成都藏在屋裡？

  這會兒她也不敢進去翻的，畢竟夏明雙已經和他們翻臉，她要是敢進去翻，夏明雙估計能給她扔出去。

  她就開始哼唧，自己這裡難受那裡疼，胃疼、肚子疼，吃粗糧剌嗓子冒火，消化不了解手困難等等。

  夏明雙知道她是想要點心，若她是個正經婆婆，對她和孩子好，自己能不分她點心麼？

  可事實就是她對自己和孩子不好，那自己幹嘛還分她？

  夏明雙道：「這點心都是給公社做的任務，多少糧食加多少水出多少點心都是有數的，人家要點的。本來要是有做壞的還得補上，咱們做得細緻都是好的，就能留下那麼幾個。孩子們又是下地秋收又是在家裡幫忙的，我也不能不給他們甜甜嘴，一人分倆就沒了。這裡還有幾個他小姨捨不得吃的，你若是不嫌棄就吃吧。」

  她把兩個裂開的雞蛋糕，兩個壓歪的五仁月餅放在桌上。

  其實她給孩子們吃的，也都是挑裡面賣相不大好的，並不會隨便拿。

  她若無其事地看了大壯一眼，這番話當然不是說給顧老婆子聽，而是說給大壯聽的，她想讓大壯知道自己不是故意不給他爺奶送點心吃。

  不管長子長孫的說法在現代人耳朵里聽起來多麼可笑，但是在這個年代，大家就是重視。

  大壯是個有主見重情義的孩子，聰明能幹，還是書中後來的大反派，夏明雙可不敢把他當孩子看。

  若是讓大壯覺得自己不孝順、針對老人，自己好不容易和他拉近的關係又生分起來，那才得不償失呢。

  見夏明雙如此，大壯也微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