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滾出宮去

  謝蓁低垂著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分析了一下現在大周朝的局勢。

  許皇后和現在的皇帝，文帝乃是少年夫妻，哪怕現在後宮美人眾多，但是文帝和皇后的感情依舊一如既往的好。

  每個月，文帝幾乎有十天都在皇后的寢宮裡。

  許皇后已經年老色衰，文帝也能在椒房殿歇得這麼勤，兩人的感情必定是不用說的。

  文帝的子嗣不算多，總共只有十個皇子，中間還夭折了四個，如今活著的就只有六位。

  皇后一個人便生育了兩個。

  長子南宮清，乃是文帝還是王爺的時候，第一個孩子。

  大王爺不是許皇后所出，生母位份低微，在宮裡是個透明人。

  因為是文帝的第一個孩子，受封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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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王爺八歲的時候便夭折了。

  三王爺南宮臨，封號端王。

  南宮臨乃是左貴妃所出，曾和南宮胤一起征戰沙場，如今也還在軍營里，乃是一方統帥。

  端王用兵如神，精通排兵布陣，為大周朝歷下汗馬功勞，素有戰神之稱。

  文帝的皇子裡，端王是最受寵愛的。

  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與之匹敵。

  四皇子和五皇子，都一樣早早的夭折了。

  除這些人之外，就只剩下一位六皇子，六皇子南宮訣，至今沒有封王出宮立府。

  六皇子乃是杜貴妃的兒子，杜貴妃的母家獲罪於天子，名相杜家一門男子全部斬首，女眷流放西北，永世不得回京。

  杜貴妃為母家喊冤，從城樓上一躍而下，死去。

  六皇子在七八歲的時候，就被文帝趕到大周朝和漠北交接的沙城裡。

  沙城，那是大周最貧窮，氣候環境最惡劣的地方。

  沙城外是黃沙百里，儘是荒漠和戈壁。

  六皇子至今沒有回過京城！

  十皇子是左貴妃所出，年紀還小，暫且不提。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待嫁的公主。

  剩下的便是南宮胤和南宮閔兩兄弟，謝蓁覺得這做皇帝的兒子也很慘，一個比一個慘。

  六皇子是受母家連累，那南宮胤又做錯了什麼呢？

  他身為皇后的嫡長子，連一個封號都沒有。

  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說真的，謝蓁很為他心酸，毀容中毒，那也是他為救皇后而犧牲的。

  怎麼，眾人就把這一切推到他身上了呢？

  南宮胤一直沒說話，閉著眼睛假寐。

  奈何，某個人的眼神太專注了，他想裝作沒發現都不行。

  他沒睜開眼睛也知道，她的眼神是那種帶著可憐的。

  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個人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看夠了沒有？」他睜開眼睛，冷冷地道。

  謝蓁趕忙收回眼神，「我就是看看。」

  「你那麼凶幹什麼？」

  她凶了回去。

  吼完他之後，她愣住了，他也詫異。

  謝蓁硬氣不過三秒鐘，很快就認慫。

  她躲到一邊去。

  南宮胤唇邊勾出一抹笑容，很淡很淡。

  他為什麼覺得，她吼人的時候，看起來很真實呢？

  比起那些都畏懼他，看到他點頭哈腰的人，她的喜怒哀樂十分的真實。

  很快，馬車就到了宮城外。

  再一次入宮，謝蓁和他一起下了馬車，他們一起去太后的長樂殿請安。

  半路卻殺出了一個程咬金，椒房殿的宮人來請南宮胤。

  謝蓁現在是想到椒房殿就頭疼，那碗藥給她的壓力太大了。

  見他要去。

  謝蓁走在他的身後，忍不住拉著他的袖子。

  「真的一定要去皇后那裡麼？不能不去麼？」

  「你該稱呼她母后。」南宮胤側眸看她。

  流光籠罩在他的側臉上，他的面具也顯得不那麼可怕。

  「能不去麼？」她膽戰心驚的。

  南宮胤一動不動的望著她，雙目如墨。

  他抽出自己的衣袖，抬腳往前走。

  「本王一人去。」

  「你不要亂跑，去長樂殿等著。」

  他留給她挺拔的背影，身影投射在鋪滿陽光的地上，被光線拉得很長，很細。

  那背影，依然挺拔，但是她看出來了一種孤寂和蕭索之感。

  他一個人去。

  他其實，他早就知道那碗藥是什麼藥了。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還要去呢？

  為什麼不能拒絕呢？

  她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他。

  謝蓁忍不住追了上去。

  「南宮胤，你知道的對不對？」

  她很焦急。

  他沒有停下步伐，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他道：「你要是想活命，就閉上你的嘴巴。」

  「不該你知道的，你最好什麼都不要知道。」

  「否則，本王也救不了你。」

  他又要走，謝蓁再一次的拽住了他的袖子。

  她拉得緊緊的，他回頭看向她。

  她臉上的慌張和擔憂都落入了他的眼裡。

  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擔憂？

  是擔憂他麼？

  他南宮胤這樣的人，也會有人擔憂嗎？

  連他的親生母親，都想要他……

  他不是該，生不如死，痛不欲生麼？

  怎麼會有人擔憂他呢？

  而且，這個人還是來歷神秘的謝蓁。

  「那藥……」她深呼吸一口，「不能喝的。」

  「你知道麼？」

  他慢慢地低下頭，視線落在了袖子上那一隻纖細白皙的小手上。

  他的袖子被她拉著，那隻手，像是一隻白色的蝴蝶，在他的袖子邊停歇。

  「不該你管的，不要管。」

  他冰冷的語氣柔和了幾分，「去長樂殿。」

  「本王一切自有分寸。」

  他眼裡不再是淡漠的神色，但她想要細看，卻看不到更深的東西。

  那裡，是一片幽暗到深處的朦朧。

  「嘭！」

  一個石頭突然從一邊丟出來，直接就砸到了南宮胤的身上。

  謝蓁剛要發怒，就聽到一道充滿稚氣的聲音。

  「醜八怪，你來宮裡幹什麼？」

  「出宮去，趕緊給本王出宮去！」

  「你知道不知道，你這麼丑，在宮裡會嚇死人的！」

  「我打死你，打死你！」

  謝蓁順著聲源看過去，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小男孩站在那裡，正彎腰撿石頭不斷的砸他們。

  小男孩長得胖墩墩的，可愛得很。

  但是現在臉上都是厭惡和憤怒，他正凶神惡煞的盯著南宮胤。

  「小胖子，你罵誰醜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