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京城春情4

2024-08-31 01:10:43 作者: 鳶時妃

  第101章 京城春情4

  「爭執到算不上,妾身只是單方面罵了良媛。」

  「你倒是實誠。」

  聽不出喜怒,但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柳棲月垂眸,落在太子握她的手上,修長白皙,掌心有薄繭,拿得住筆,也拿得住劍。

  「爺是來問罪的?」

  柳棲月掙脫他的手,直挺挺跪在他腳邊,屋中侍奉的奴婢們一齊跪下。

  「良娣犯了什麼罪?不妨說給孤聽聽。」太子掃一眼屋中眾人,「都下去。」

  

  「諾。」

  奴婢們出了屋,便只剩柳棲月跪在地上。

  太子視線落在柳棲月身上,「說吧。」

  「妾身今日罵了爺最愛的女人,又大不敬教唆她踹爺的命根子,妾身婦德有虧,求爺恕罪。」

  「行了,恕你無罪。」太子將柳棲月拉起,「能讓阿里婭收心,孤得感謝你。」

  「妾身不敢。」

  「今日去了萬年酒樓?」

  柳棲月心口一滯,垂眸道:「妾身對經商感興趣,又恐玷污了太子府名聲,做了些偽裝,才去的。」

  太子長指落在柳棲月衣襟領口,溢出一聲輕笑。

  扯下她的外衫,扔在一旁雕花木凳上,銜來笑意。

  「良娣是個有才能的。」

  柳棲月喜上眉梢,太子唇瓣擦過她的耳垂。

  「良娣今夜媚而不妖,極好。」

  柳棲月眼尾緋紅,枕在錦被上。

  迷迷糊糊如闖仙境,將前塵瑣事忘了個了無痕。

  夜深幾許,巫山雲去。

  太子闔眸枕上,柳棲月睏倦掀眸,往他懷中探去。

  「爺,妾身有件事還未同您商量。」

  嬌柔的聲音,沁滿了無邊春色,惹人心憐。

  「明日孤要早朝,良娣有話直說便是。」

  太子聲音稍低,斂著股白日壓不住的氣勢。

  柳棲月仰頭,凝著太子的下頜,「爺,妾身今日出府,遇到一隊西域商人,他們——」

  太子打斷柳棲月,冷清眸子睜開,落在柳棲月滿是期待的臉上:「府中暫無正妃,良娣的心思該放在府中大小事務上。」

  柳棲月眼底掠過失望,低聲應下:「是,妾身明白。」

  太子闔眸後,柳棲月又小聲開口。

  「爺,日後府中有了正妃,妾身想……」

  太子側身,目光落在柳棲月驚慌的眼睛上:「想做生意?」

  「回爺的話,是。」

  柳棲月鼓足勇氣,抬頭吻在太子唇邊,含羞帶怯,正是摽梅之年,採擷之時。

  太子鳳眸染淺笑,指尖在她精緻的鎖骨處輕點,「良娣,你將孤所言置於何地?」

  柳棲月垂眸躲避,不敢應答。

  太子的語氣舉動越發親昵,將她鬢邊髮絲捋到耳後,「良娣許是不困,孤卻倦了,想來宜畫堂今夜要晚眠,孤來的不巧,便不多留。」

  柳棲月錯愕,眼睜睜看著方才與她纏綿悱惻的男人披衣離開,沒有一絲眷戀。

  她不著寸縷坐在錦被裡,張不開口說一句挽留。

  碧雲送走太子,忙淚涔涔去看柳棲月:「良娣,您沒事吧?太子可是對您哪裡不滿了?」

  柳棲月輕輕搖頭,命碧雲給她倒了一杯涼茶,「是我妄自菲薄,高估了自己。」

  柳棲月心墜入崖底,她依著自己「特殊」,有著與尋常女子不同的教育,誤以為能在這個時代如魚得水。

  一開始,她心比天高,不願入宮參加選秀,絞盡腦汁給宮裡太監塞銀子,想落選,卻被輕飄飄賜給太子。

  入了府,她以為伴光風霽月的太子左右,是一種榮耀,她將他視作天上月。

  如今,她仿佛打破了那層天上月的朦朧迷霧。

  她看到的,才是活生生的太子。

  他如常人一樣飲水用膳,如尋常男人一樣輾轉貌美女子之間。

  史書描繪他的皎月之姿,是對皇帝、對朝臣、對百姓,不是對她們這群後院的女人。

  柳棲月臉頰冰涼,碧雲輕輕為她拭淚。

  「主兒,您別傷心,太子待您與旁人不同,明日去服個軟,他定會回心轉意。」

  「方才奴婢打聽了,太子回了主院,沒去良媛那裡。」

  柳棲月哭得更凶,攬著碧雲脖子:「他那分明是不想吵醒阿里婭!」

  「主兒,您別傷心了,若是哭腫了眼,明日太子會心疼的。」

  「他才不會心疼!他院裡那麼多女人,他心疼得過來嗎?」柳棲月胡亂抹了一把眼淚,「碧雲,我沒事。」

  碧雲擔憂看她幾回,「主兒,奴婢跟您說個好消息,您那位妹妹,如今的柳貴人,前兩日得了聖寵,若是榮寵可固,日後哪怕正妃入府,也不敢對您如何。」

  柳棲月心中悲涼,她才掌中饋一月,府中威嚴尚未立穩,皇上如今有意為太子選正妻入門,她的處境可想而知。

  「碧雲,你先出去吧。」

  柳棲月腦中混亂,如今的一切,與她初到這裡定下的目標背道而馳。

  她沒有闖出一片天地,更沒辦法靠自己活得肆意。

  碧雲出去後,柳棲月抱著錦被嘆氣。

  若她是個男人,該有多好。

  穿越而已,怎地就不能換個性別?

  老天何苦這般耍她?

  柳棲月唉聲嘆氣睡了過去。

  春三月的風吹動天邊白雲,京城長街繁華,多了幾個縱馬的少年兒郎,酒肆茶館,長衫文人三五成群,好不快意。

  上陽樓,飛橋之上。

  「皇兄怎地突然約臣弟相見?今日政務不忙?」

  赫連嵊戴著一頂碩大鈸笠冠,前帽檐遮住雙目,叫人看不清他神色,身穿一身白衣繡金長袍,素得與他皇子身份不相當。

  太子側身望他,「哭腫眼了?」

  赫連嵊登時惱了,大聲反駁:「胡說!本殿堂堂皇子,能為了一個女人哭?本殿是什麼幼稚無知的男人嗎!女人再狠心,本殿都不會掉一滴淚!本殿只流血!」

  太子:「……」

  赫連嵊說完,又將帽檐向下壓一壓,春暉暖陽下,他下巴有兩滴晶瑩,晃得人眼睛疼。

  太子撐著欄杆,將遠處乃至腳下的男男女女盡收眼底,「二弟,孤尋你不為聊風月,是為天興城之事,你不必多想。」

  赫連嵊聞言,繃不住,乾脆蹲地上,嗚嗚咽咽:「大哥,我被拋棄了,你也不安慰我,你心真狠!比那個臭女人還心狠!」

  太子垂眸,目光情緒複雜,「值得嗎?」

  赫連嵊錯愕,仰頭露出一雙紅腫赤目,「大哥,你忘了你為了得到阿里婭,被父皇踹的幾腳了?我哭一哭自個兒還不行?」

  太子眼皮微顫,屈膝蹲下,抹了赫連嵊臉上的淚,淺淺扯唇,「其實,得到了才明白,真正想得到的人,早已經不在。」

  赫連嵊迷茫:「什麼?」

  阿里婭不是還活著嗎?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