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留言板的話
2024-09-01 10:53:43
作者: 蔓木笙
紀瑜安在睡夢中掙扎著醒來,現實里的自己也是滿臉的淚水。她一下子彈坐起來,嘴裡不停地喘著粗氣,似是還未從自己的夢裡徹底清醒過來。她的冷汗從額間和背後一點一點滲出,她抬手胡亂地抹了抹,努力平復著自己處於激動狀態下的情緒。
她已經許久沒有再夢到過紀語年,竟沒料到在祭奠後當晚就夢見了。在夢裡她的母親撫著她側臉的觸覺,是那樣的真實,可再回到現實中面對還在寂靜的夜裡,她第一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她看了看床頭的鬧鐘,才三點半。原本睡前抱著的冬至早已不知去向,再抬眸看去她的房間門留了一條門縫,大概是冬至半夜出去吃東西。
紀瑜安從床頭櫃的紙巾盒裡抽了兩張紙,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抹淨,又起身換了乾淨的衣服後,整個人才恢復了乾爽的狀態。
她打開自己的房門,走到客廳時發現此時的冬至吃飽後在沙發上躺得四仰八叉的。她不自覺露出了無聲的笑容,折返回自己房間時,她的餘光又瞥見房門對面的書房。
「謝靳言是個好孩子,他完成了十二年前對我的承諾,我把你交給他,我很放心。安安,你一定要珍惜眼前人。」
紀語年在她夢裡對她說的話,又闖入了她的耳畔間。
紀瑜安的手從自己房門上收回,轉過身推開了謝靳言的房間門。房間內的謝靳言正熟睡著,絲毫沒有察覺有人走進了他的房間裡。
她一步一步朝著謝靳言走去,在他的床邊坐下硬是鑽進了謝靳言的懷裡,緊緊地抱著謝靳言。
睡夢中的謝靳言本睡得好好的,越睡越覺得不對勁,懷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來動去。起初他以為是冬至,他還下意識伸手去摸冬至的小腦袋,上手摸了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冬至,手裡的觸感是溫熱滑嫩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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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謝靳言瞬間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的手撫摸著紀瑜安露出的半截手臂。他懷裡擠進來的分明就是紀瑜安,還是緊密地往他懷裡拱的紀瑜安。
紀瑜安也還沒睡著,感受到謝靳言的動靜就抬眸看去,正好撞上謝靳言清亮的眸子裡。謝靳言的眼眸里滿是疑惑,夾雜著一絲深邃的複雜。
「夢見媽媽了,想跟你一起睡。」
紀瑜安軟糯的聲音傳入謝靳言的耳里,就是她在向他撒著嬌。
「床太小了——」
謝靳言的話被紀瑜安打斷著,紀瑜安湊上去親了親謝靳言的下巴。
「不小,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
謝靳言的眸子因紀瑜安落在他下巴的吻瞬間變得深沉起來,他直接起身將紀瑜安打橫抱在懷裡。
紀瑜安上一秒還在床上,下一秒已經騰空。她驚得伸手抱著謝靳言的脖子,瞪了一眼謝靳言。
「幹什麼?怪嚇人的...」
謝靳言用腳踢開了自己的房門後,走進了紀瑜安的房間裡,又抬腳把紀瑜安的房門帶上。
「兩個人一起睡當然是睡大床啊,為什麼要去擠那張小床呢?」
謝靳言話音剛落,紀瑜安就被扔進自己的床里,他也順勢壓了上來親吻起了紀瑜安。
房間裡的窗簾隨著窗外的風擺動著,紀瑜安被謝靳言來勢洶洶的吻弄得差點喘不上氣。
「喂,想跟你待在一起不是讓你耍流氓的。」
謝靳言撐起自己的身子,又重重地親了一下紀瑜安,順手扯著一旁的被子在她身邊躺倒。
「...紀小姐,睡醒有點反應是正常的。」
紀瑜安的臉霎時間漲得通紅,她剛剛明顯地感覺到謝靳言身體的變化,這也是她第一次直面感受到謝靳言明目張胆的欲望。她和謝靳言在一起住了小半年,即使他有反應都會被他隱藏起來,或是會回到他自己的房間去冷靜。
「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謝靳言苦笑著牽起紀瑜安的手,示意她閉上自己的嘴。
「不是你故不故意,是我很難不胡思亂想。」
「那怎麼辦?要不你回去睡吧。」
紀瑜安的「始亂終棄」令謝靳言咬牙切齒地捏了一下紀瑜安的手。
「...紀瑜安,遲早吃了你。睡覺!」
最後兩人手牽手安安靜靜地完成第一次一起睡覺。
之後的謝靳言開始厚顏無恥地每天晚上都出現在了紀瑜安的大床上,美曰其名是不想讓自己的岳母擔心女兒睡不好覺。
「誰是你的岳母?謝教授,您可真是蹬鼻子上臉呀。」
謝靳言把剛躺下的紀瑜安拉入自己的懷裡,笑得一臉無辜。
「你媽媽就是我的岳母呀,不然還能有誰呀?你喜歡什麼姿勢,我都可以的。」
紀瑜安掄起拳頭就捶著謝靳言的胸膛,冷笑著:「謝教授,你不要擦邊。」
謝靳言不管不顧的將紀瑜安又貼近了自己,親了親她的額頭。
「我可沒有,你別亂想我就不是擦邊。」
紀瑜安咬了咬謝靳言的下巴,以表達自己對他的不滿。但她不得不承認,這幾天晚上跟謝靳言一起睡,她的確感覺安定多了,也慢慢習慣了在謝靳言的懷裡入眠。
又到了言川中學一年一度的開放日,謝靳言帶著紀瑜安回到了他們的母校。母校沒有什麼變化,唯一不同的大概是畢業生留言板在不斷地擴充著長度。
這是言川中學的特色,言川中學專門弄了一面長廊,以作為畢業生的留言板。校方會做定期的牆面保護,還會不斷地加固,只為了能留下每一個畢業生的蹤跡。
紀瑜安和謝靳言十指相扣在校園裡散步,大多是準備報考言川中學的學生家長來參觀,剩下的就是像他們這樣的畢業生,回到母校尋找過去的記憶。
他們走到操場的主席台下,紀瑜安指著主席台就對謝靳言說著:「優秀學生代表,這簡直就是你的領地。」
謝靳言輕笑著,對紀瑜安對他的稱謂表示贊同。
「所以我們孩子的功課倒是不用焦慮了,畢竟年級第一和第三都在咱們家了。」
紀瑜安聞言,撇著嘴駁斥他。
「我沒同意給你生孩子哦,你可不要胡說八道。」
謝靳言點了點頭,眉眼含笑看著紀瑜安。
「好的,那我晚一點再來問問。」
紀瑜安甩開謝靳言的手,對他做了個鬼臉,自顧自地繼續往前逛著。
謝靳言絲毫不在意,目光緊緊地跟隨著紀瑜安,走在她的身後。
不知不覺地他們很快走到了畢業生留言板的長廊,紀瑜安想看看能不能在這一塊長廊里找到自己寫下的話時,被謝靳言拉住。
「怎麼了?我要去找找我寫的留言。」
「在這裡。」
謝靳言點著頭,拉著紀瑜安的手臂往前走了好幾步後,停下腳步伸手指著牆上的留言。
紀瑜安一開始還不信謝靳言怎麼會記得她留言的位置,待她定睛一看後詫異爬滿了她的整張臉。
她看著長廊的牆上那裡寫下的字跡,即使隔了八年也依舊清晰無比——
「冬日裡的月亮和遙不可及的夢。」
那是紀瑜安在八年前隨手寫下的留言。
那時候的她因為紀外公的身體狀況擔憂得不得了,她發現自己根本就無能為力,於是她就寫下了這句話,表達自己心裡的鬱悶。
八年後她再看到當年寫下的留言,一時間感觸頗深。
「你怎麼會知道這是我寫的留言?」
紀瑜安的目光從牆上的留言處收回,轉頭看向正盯著自己的謝靳言。
謝靳言只是輕描淡寫地回應著她:「因為當時我就站在你身後,看著你一筆一划寫下來的。」
紀瑜安的腦海中仔細搜索著關於當年她寫留言的場景里,絲毫沒有注意到謝靳言那時候站在自己的身後。
她的視線又回到了牆上她寫留言的地方,她一遍又一遍地讀著,正當轉向謝靳言的時候,她驚訝地發現在她的留言旁邊,有個人在她的留言旁邊也寫下自己的留言——
「希望月亮和夢,我都能為你實現。」
這個剛遒有力的字跡,紀瑜安認得。
那是謝靳言的字跡。
謝靳言在她的留言旁寫下了對應的留言。
發現這一事實的紀瑜安,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謝靳言,你——」
紀瑜安轉過身要詢問謝靳言的時候,發現站在她身後的謝靳言不知何時已經單膝跪地,他的手裡拿著的是一個小小的盒子。
「你幹什麼?」紀瑜安一陣驚呼,謝靳言已經開了口。
「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紀瑜安。我感覺我有點緊張,你稍等我一下。」
謝靳言吞了吞口水,伸手將手裡的盒子打開,裡面赫然出現一枚戒指。
「紀瑜安,在認識你以後,讓我真切地感受到我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可以因為你的一個表情自由切換,也因為你我願意收斂我的張揚隨性,腳踏實地堅持自己的想要,更想成為沉穩的人,能夠與你並肩。當我在國外跟你失去聯繫後,我就徹底確認了自己的心意。我喜歡你,不想再一次錯過你,也是從那時起我才意識到,你是我的唯一之所願。」
此時的紀瑜安已說不出一句話,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謝靳言向她告白。
「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賺到的,現在我想得寸進尺地請求和你更進一步。我想與你一同體驗春日的韶光淑氣,夏日的火傘高張,秋日的金風玉露,冬日的歲暮天寒。往後所有的可能性,我都只想要與你共同見證。對於前段時間我們說要更換彼此的稱謂,我已經有了答案。」
謝靳言看向紀瑜安的眼眸里盛滿了溫柔,他的聲音里飽含著篤定的確信。
「紀瑜安,你願意跟我共度餘生嗎?合法持證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