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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保姆的坦白

2024-09-01 10:52:07 作者: 蔓木笙

  從那之後的每一天裡,謝靳言真的說到做到,和紀瑜安一起出門,即使他偶爾需要到言川大學去授課,他也會讓紀瑜安等他一起回家。

  有時候紀瑜安覺得謝靳言太過謹慎,還真的除了工作以外就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像極了她的貼身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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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瑜安在元山古城下班後,因為謝靳言過來的時候遇到高峰期堵車,又等了二十分鐘。

  「謝靳言,二十分鐘我都能到家了,你何必非要來接我?」

  一上車的紀瑜安就不滿地指控著謝靳言,明明二十分鐘地鐵都能到站了,還非要等謝靳言來接她一起回家。

  「沒說要帶你回家呀。」謝靳言看著後視鏡轉動著方向盤,腳踩油門的力道重了幾分。「我們去警察局,陸警官帶著何阿姨回來了。」

  紀瑜安本是下了班後的鬆弛狀態,一聽謝靳言這樣說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她這幾天忙著壁畫修復的事情,都沒有想起何阿姨這件事,現在被他忽然提起來,她滿腦子開始循環起了可能性。

  「你在想什麼?」

  謝靳言見紀瑜安沒有回答自己,趁著前面的車不多餘光瞥了一下紀瑜安,發現她正晃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在想自己有沒有做好準備去直面當年的真相。」紀瑜安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自己的安全帶,眼前似乎閃過很多母親年輕時的樣子。她的母親一直都是那樣的年輕溫婉,這樣的形象從此定格在了所有人的回憶里。「我母親當年生完我以後,身體的元氣大傷,還患上了產後抑鬱。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早產兒只是意外,可是我沒想到我母親的不幸很可能是人為的。」

  謝靳言在紅綠燈前停下了車,伸手越過中間的操作台牽著忐忑不安的紀瑜安的手,好似在傳遞著屬於他自己對紀瑜安的安定和力量。

  「別害怕,無論結果是怎麼樣,你都得去面對,我也會在的。」

  紀瑜安倒不是害怕面對真相,是擔心揭開了母親幻想中的樣子,就像當年她把葉朝鵬的嘴臉在母親面前撕下。她母親肯定希望這一切是意外,否則她一定會很自責,自己沒有好好保護肚子裡的孩子,也沒有將自己的身體照顧好,再沒有機會為葉朝鵬生下兒子。

  「謝靳言,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紀瑜安的忽然發問,讓謝靳言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清楚怎麼他們之間的話題跳轉得那麼快,從何阿姨跳到了生孩子。

  「我無所謂,對我來說兒子女兒都可以。」

  謝靳言說的也是實話,並不是為了哄紀瑜安才這樣說的。他對兒女沒有要求,只希望是跟自己所愛之人生下孩子,但即便紀瑜安不願意生孩子,他想他也不會去強求她。他能夠得償所願擁有她,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他還有什麼理由苛刻的得寸進尺呢?

  紀瑜安得到了謝靳言的回答,卻遲遲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她只是靜靜地看向窗外,看著窗外的路燈離自己遠去,月亮和星星從厚厚的烏雲里探出頭來,似是迎著她繼續在這條路上前行。

  到警察局後的他們直奔陸警官那裡,陸警官也早早地等在了那裡,帶著他們去見何阿姨。

  何阿姨很是拘謹地坐在那裡,看著謝靳言和紀瑜安朝她走來,慌得只想起身逃離這裡,卻被旁邊的警察呵斥著坐下。她嚇得癱軟跌回座位,只能眼睜睜看著面無表情的那三人走到自己的面前。

  「陸警官,我該說的都說了,為什麼還要把我帶到言川來?」

  陸警官冷冷地哼了一聲,手指了指紀瑜安。

  「為什麼帶你回言川?你看清楚,這個就是當年紀語年的女兒。」

  何阿姨的視線跟著陸警官手指的方向落在紀瑜安身上,她竟真的在紀瑜安身上看見了當年紀語年的模樣,只是紀語年才二十二歲,比現在眼前的紀瑜安看著還要稚嫩很多。

  她有些驚恐地連連擺手,想跟紀瑜安撇清自己的關係,還抹著自己的眼淚博取同情。

  「跟我沒關係啊,你媽媽不是我害的!我哪裡知道事情會變成那樣的!小姑娘,你不能怪我的呀——」

  謝靳言沒有耐心看何阿姨在他們面前賣慘,直截了當地打斷了何阿姨的後半句。

  「不要說廢話,直接告訴我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何阿姨注意到謝靳言時心裡怵了一下,因為面前這個男人雖然年輕,但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壓迫感和危險,好像與生俱來似的讓她感覺到謝靳言非常不好惹。

  她也在一旁陸警官的眼神警告下,道出了當年的實情。

  當年何阿姨被葉朝鵬請去給紀語年當保姆,照顧紀語年的孕晚期。何阿姨看紀語年好說話也年輕,就仗著自己年長跟紀語年同吃還說教,紀語年大概是真的不在意,也想有人陪她說說話就沒跟何阿姨計較。

  何阿姨看葉朝鵬也不是天天都來,就猜紀語年是小三,才讓葉朝鵬偷著在外面給紀語年租房子待產。既然是一個小三,她慢慢地也沒那麼尊敬更是怠慢了。但葉朝鵬有錢啊,也叮囑她要照顧好紀語年,畢竟紀語年肚子裡是他的兒子。

  她想著紀語年是孕後期了,怎麼著也要吃點補品吧。葉朝鵬果然很大方,在伙食費以外又給了她一筆錢去幫紀語年買補品。她在這時候動了歪心思,貪小便宜也想著反正葉朝鵬有錢不在意的,就隨便找人買了東西,又去跟葉朝鵬報高價。

  她真的以為那個是補品,還是什麼維生素的。然後紀語年因為流了很多血進了醫院,她等了半天沒有消息,嚇得以為是她買的東西出問題了,就連夜跟家政公司辭職就躲回了老家去。

  何阿姨根本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還會有人因為當年的事情找上門來。

  「真的怪我一時糊塗,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原來那個補品還是維生素的是假的...我沒有要害你媽媽,更不會拿一個新生兒開玩笑的。是,我這人貪小便宜愛錢,但殺生這麼造孽的事情,我可是不會幹的呀!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呀,小姑娘還有陸警官,不能冤枉好人呀!」

  紀瑜安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唇,攥緊了拳頭逼迫自己站穩。她完全不能夠想像,在懷孕時孤獨的紀語年,還有流血難產時的紀語年,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

  她母親這一輩子到底有多苦,才要經歷葉朝鵬那樣垃圾和她這個自私的女兒?

  「那瓶維生素你藏到哪裡去了?」

  謝靳言聽完後,抓住了一個關鍵點就要逼問何阿姨。

  何阿姨使勁地搖頭,拼命地在證明這件事與她毫無關係。

  「我那時候在家等得睡不著,直接就起來收拾行李跑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維生素呀?」

  「既然你覺得是你的補品出了問題,那為什麼不拿走呢?」

  謝靳言提高了一個分貝,向前靠近著何阿姨,逼她必須給自己一個滿意的回答。

  何阿姨嚇得向陸警官求助,她說的真的是實話,當年她都嚇死了誰還顧得上什麼補品啊!

  「應該不是她,感覺她沒有那麼聰明。」

  陸警官觀察著何阿姨的反應後,篤定地與謝靳言討論著。

  此時的何阿姨哪裡還管對方是不是貶低自己,急急地點頭說自己笨,根本想不到拿走的,所以不要再懷疑她了。

  紀瑜安一直沉默著,忽然定定地看著何阿姨開了口。

  「她那時候都跟你聊些什麼?平時喜歡幹什麼?」

  何阿姨見紀瑜安好似沒有威脅的模樣,也努力回想著二十幾年前紀語年跟她說過什麼。

  「無非是一些育兒和食譜吧,紀小姐那時候做得一手好菜,我有時候也能嘗到,是真的很好吃。她也會向我請教育兒經驗,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歡和期待肚子裡的孩子。平時無聊的話她會看書和畫畫,感覺紀小姐是一個很安靜的人。但有一次葉先生很晚才來,跟紀小姐吵了一架。大概是說什麼如果不是兒子就怎麼怎麼樣的事情,但葉先生把我趕走了就沒有聽見後面的。」

  紀瑜安聽到葉朝鵬的名字,又繼續往下問道:「葉先生不經常去嗎?」

  「不經常來,聽說根本就不是岑陽人呢。我那時候就覺得她是外面包養的小三呢,不然為什麼躲著生孩子呀?搞得偷偷摸摸的,還非要生兒子才行。啊...我不是故意說你媽是小三啊...你別生氣!」

  紀瑜安聽到這表示自己夠了,要出去透口氣。

  她想起她母親日記本里曾寫下了自己的願望:我是那樣期待你的降臨,也對我和你父親即將的結合感到欣喜,希望你平安健康地長大,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這一頁在被她偷看到後,就被她母親撕掉了。因為這個她和母親爭吵了好久,儘管母親一直向她解釋,以為肚子裡是男孩子,照超聲的時候看到的也是男孩子,可她只覺得自己的性別和出生都不被祝福。

  現在回想起來,紀語年的每一個願望似乎都沒有實現。

  紀瑜安想今年早一些去看母親了,就在這個春天裡,帶著謝靳言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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