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明明就認識我
2024-08-30 14:10:16
作者: 蔓木笙
病房裡的光越來越暗,天邊的月亮早已探出雲層。窗外月色如銀,月影如鉤,斜斜地映在窗戶上。
謝靳言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鏡片後的目光逐漸深沉,沒有給紀瑜安任何回答卻迅速令她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紀瑜安。」
謝靳言的眼睛一眨不眨,漫不經心地開口叫著紀瑜安的名字。
「看來是挺親近的啊——」
「...要抱...」
紀瑜安猛然想起那晚在元山古城的貨櫃里,她就是這樣的語氣讓謝靳言抱她的,此刻的謝靳言正在模仿著她,原來都在這裡等著她呢。
「我先回床了!」
紀瑜安正想起身逃離謝靳言,被謝靳言長臂一拽,直直撞進了他的懷裡。她下意識想用手撐住自己的身體,但因謝靳言的力道她只能順勢扶著他的肩膀,單腿跪在他的雙腿之間,身子還被他一手抱住,快要失控似的越來越近,就像是她要將謝靳言撲倒那樣。
她的臉霎時間變得通紅,這個姿勢極其親近令她瞬間想起那場夢。那也是一個微弱燈光下的夜晚,在這個沙發上兩人吻得難捨難分。
謝靳言飛速反應著這個姿勢兩人不僅會極不舒服,也不適合現在的他們,以免紀瑜安日後詬病他。於是他趁紀瑜安還未反應過來,他飛快起身的同時手拽著紀瑜安扶在他肩膀上的手,然後站著將紀瑜安再次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紀瑜安就這麼無意識地被謝靳言緊緊環抱著,她忘記掙扎只是靜靜地待在他的懷裡。
謝靳言把手臂移到紀瑜安的腰間輕柔地攬住,另一隻手則是輕撫著紀瑜安的後腦勺,一下又一下,溫柔旖旎。
「謝靳言。」紀瑜安把頭埋在謝靳言的胸膛里,悶悶地開著口。
「你老欺負我。」
謝靳言攬在紀瑜安腰間的手指加重了幾分力道,但輕撫著紀瑜安後腦勺的手卻愈發緩慢輕柔。
「...我怎麼可能捨得呀...你是我唯一的願望...」
謝靳言的話仿佛是在紀瑜安耳畔邊的囈語,惹得紀瑜安的耳骨發癢酥麻,猶如電流一般蔓延整個身體,令她不禁身子發軟癱在謝靳言的懷裡。
紀瑜安垂在謝靳言身體兩側的手,在猶豫了許久後,終是輕輕伸起來搭上謝靳言的結實的後背,將他環抱起來。
謝靳言因得到了紀瑜安的回應像是受到了鼓舞,他抱著紀瑜安的動作不住地收緊,像是要把懷裡的人狠狠地嵌進自己的身體裡,無論在哪裡都不想放開的架勢。
紀瑜安在徹底黑暗的病房裡,腦海中不斷回想起那場繾綣的夢。她在這一瞬間只想不管不顧,就跟謝靳言待在一起,就這一個晚上失去理智,讓她與謝靳言沉淪下去。
「紀瑜安。」謝靳言微微側頭,附在紀瑜安身邊耳語。
「嗯?」
謝靳言的唇不斷摩挲著紀瑜安的耳骨,紀瑜安緊緊抓著謝靳言後背上大衣的褶皺,感受著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動作。
「如果能一直停在這個晚上就好了。」
紀瑜安心裡也暗暗這麼思索著,她在這一刻只想安靜地待在謝靳言的懷裡,做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任性之舉。
「就一次——」
謝靳言聞言,眉頭不受控制地狠狠蹙起。他攬著紀瑜安腰間的手,輕輕掐了一下紀瑜安的腰。
「謝靳言!」紀瑜安被突如其來腰間上的力道驚到,忍不住驚呼出聲。
謝靳言把紀瑜安抱得更緊,聲音冷了好幾度。
「什麼叫就一次?紀瑜安,你別想再丟開我。元山古城那個貨櫃里,也是你說要抱我的。」
紀瑜安承受著謝靳言緊緊環抱她的力道,試圖推了推謝靳言硬邦邦有力的胸膛。
「你輕點行嗎...是我說的,我現在不是給你抱回來了嗎...」紀瑜安的話語明顯氣勢不足,後半句的聲音的音量越來越小。
「給我抱回來?」謝靳言似是思考著這話,倏忽間寒意逼人在紀瑜安耳邊輕笑出聲。「紀瑜安,你沒良心的樣子跟過去如出一轍,毫無變化。」
紀瑜安卻在一瞬間對他口中的過去產生濃厚的疑惑。
「什麼過去?」
謝靳言在紀瑜安的頭頂冷哼兩聲,言語間又透著幾分委屈。
「我都看見了,畢業的時候你去偷了我的照片。」
紀瑜安在謝靳言話音剛落,雙頰就瞬間緋紅了起來。
「你別想賴,我看得一清二楚。高考前,你在學校的檔案室前那個公告欄里,把我的照片撕走了。」
確實是有這麼回事。
但那並不是紀瑜安自己要偷的。
高考前夕有次模考,紀瑜安輸給了她的同桌,兩人一直約定著誰的成績差一點點,就滿足對方一個小小的願望。
以前大家無非都是請吃零食或請吃飯,但那一次她的同桌即使贏了也興致缺缺。因為她同桌一直喜歡著謝靳言,那時也流傳著年級第二追到了謝靳言的傳聞。她同桌就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學習上,以此來轉移注意力。
「瑜安,你能去幫我偷一張謝靳言的照片嗎?馬上就高考了,我知道自己跟他不可能,他甚至都不認識我,但我就想跟我的青春做一個好好的告別。」
「可我能去哪裡偷呢?」紀瑜安一臉為難地看著自己的同桌。
「檔案室呀,沒人去的。外面公示欄也好久沒更換了,那裡有一張謝靳言的證件照,很小一張但對我來說完全夠了。求你了,瑜安,就幫我這一次,讓我了卻心愿吧。」
同桌可憐巴巴的模樣令她不忍心拒絕,她在心裡暗自還覺得同桌起碼有個念想,真真切切知道自己喜歡謝靳言,可她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那樣注視著謝靳言。
紀瑜安到最後還是去沒人的檔案室外的公告欄上,偷走了謝靳言的照片。她拿著照片站在樓梯間裡,緊緊盯著手中的照片時,有那麼一瞬間她不想把照片送給她的同桌。
照片上的謝靳言穿著白色的校服,目光如炬卻掩蓋不住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少年感,眉眼間的灑脫隨性更是令她沒辦法挪開自己的雙眼。
最後她還是把照片交給了她同桌。她只覺得自己不該留著那張證件照,她與謝靳言是兩個世界的人,更是沒有任何必要在高考後還有牽扯的可能性,本來謝靳言也不認識她。
「瑜安,真的謝謝你完成了我這個心愿。你呢?你有什麼心愿我可以幫你實現嗎?不過,我也沒聽說過你有喜歡的男孩子。」
紀瑜安當時搖了搖頭,同桌也不知道她的搖頭是指沒有心愿還是沒有喜歡的男孩子。因為連紀瑜安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結果時隔八年,謝靳言竟無比委屈地指控著她,他親眼目睹她偷走了他的證件照。
「...你都看見了還問我?」紀瑜安吞了吞口水,在謝靳言懷裡埋著頭當鴕鳥。
「我看見是我看見,你承認是你承認。」
謝靳言忽然放開了紀瑜安,一隻手仍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撐著她後腦勺的手逼迫她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
「紀瑜安,所以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你一開始就在說謊,明明高中就認識我了,還一直在看著我,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