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不安生的年

  吃過早飯等到太陽出來暖和了，趙琳和趙強就帶著幾個小的，姐弟五人去她們姥姥家了。

  害怕她舅家到時候人多事兒多，沒人管她們幾個，趙琳還給弟弟妹妹們煮了一些雞蛋帶上，她和趙強趙勝沒事兒。就是怕倆小的時候到時候鬧。

  還好三輪車在家，天冷怕凍住小的了。趙琳趁趙強餵物件兒的時候，先在上面鋪墊乾草又往上面放了個破褥子，讓趙勝脫了鞋坐上去抱著小傢伙兒，趙子萱也脫了鞋躺上去，最後往上面放個被子蓋住他們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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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裡的物件兒也都餵過了，把門鎖好姐弟幾個就開始出發了。一路上趙琳和趙強輪流著蹬三輪車，到了他們姥姥家倆人熱了一身汗。

  趙國看到他們幾個來，嚇了一跳。等到幾個人給老太太磕完頭。把趙琳拉到一邊問「恁幾個咋來了？不是說讓你們在家看著嗎？」

  「俺幾個要是不來，俺舅不會說啥，你看看那幾個人的唾沫腥子不淹死俺幾個啊？現在俺幾個來了，到時候她幾個沒啥話說。沒啥事兒過一會兒小傢伙兒鬧了我就帶著他們幾個回去了。俺媽呢？」

  「恁媽給裡面跪著呢！從昨個兒到現在她連口水還沒喝呢？」

  「不吃不喝咋管？恁冷的天，回頭再倒下了。」

  「現在讓她吃喝她也吃不下去，我在這兒看著呢！你別瞎操心了。」

  「你吃沒有爸？」

  「我吃了一點兒，下一頓還不知道啥時候呢？你說你帶他幾個來幹啥？挨餓還是挨凍？」

  「我清早煮了一些雞蛋，帶過來你吃倆吧！先墊墊。」

  「我不吃了，恁幾個留著吧！」

  「我煮的多。你先吃倆。」

  「大家都沒有吃我就不吃了，讓人看見不好看。一會兒見了恁媽後，趕緊把恁弟他們幾個帶回去。」

  「知道了爸！俺大姨那事兒咋弄。」

  「咋弄啊！娘倆趕在一起了。等她埋的那天再去吧，恁幾個也去。這幾天就別來了，等恁姥姥埋那天再過來。」

  「啥時候埋俺姥姥？」

  「這不是正商量的嘛？到時候再說吧。現在是年根兒上，大家都忙嘞狠，也停不了幾天。別恁些話了，嚎兩嗓子趕緊回去吧！」

  「嗯，我先去看看俺媽，一會兒找個理由就回去。」趙琳回道。

  趙國還是有點不放心，千叮嚀萬囑咐後去忙其他事兒了。而趙琳過會兒就是帶著幾個小的回去了。

  現在天不熱，按理說棺材可以在家放幾天。老太太的年齡也不算小，這個年代能活到七十多的算喜喪！可是她走的時間趕到了年根上，家家都忙的不能行，所以老太太不能擱家停太久，幾天後程家兄妹幾人雖然難受可還是把她娘給風光下葬了。

  再說程家大姐，在家停三天就下葬了，她年齡不算大，又是有病。過年了人都忌諱著呢！她的棺材壽衣都是用的她婆婆的，啥都沒有準備。下葬那天娘家也沒幾個人過來，可謂是非常的冷清。

  娘倆一前一後的下葬後，就到了年二十九，可是這個年她們家都註定過的不安生。

  程翠從她娘埋後就開始生病，現在連吃飯都得在床上吃，就算是這樣她也吃不下去，被勸著隨便吃了兩口。

  本該準備過年的東西，可是因為出了這個事兒，誰也沒有心情去準備過年的東西。連年禮都沒有準備，更別提什麼吃食了。

  趙琴家也忙，縣城店裡也是忙到腳不沾地。年禮什麼的都是郭平抽時間準備的。趙二爺一個人看店都忙不過來，最後還是趙蒙媳婦兒讓自己閨女去幫忙的。不然趙二爺連口飯都吃不上。

  趙老太太心裡咒罵自己親家，早不死，晚不死。非得在年根兒死，這不是折騰人的嗎？可是她也知道這些話不能說，俗話說閻王爺叫人三更死，那人就留不到五更天。所以這還真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哪怕心裡咒罵了千百遍，她還是沒有說出來，不然她就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因為程翠有著病，家裡還有幾個小的，趙琳和趙國也沒時間去準備這些東西。

  別人家都在熱熱鬧鬧的放炮貼春聯。趙琳她們家冷冷清清的，她爺今年沒了，現在她姥姥和大姨也沒了！她們家一下子少了三個親人。說出去人都以為她們家在唱大戲呢！不然哪能爺孫倆一死一生，母女倆雖然病不同但是同一天死呢！

  年三十去祖墳請先人！除了沒有放炮和貼春聯，她們家看著也和其他沒區別，趙二爺也回來了，正月里不出攤。還好他知道家裡頭忙提前買了點菜，不然啥也吃不上了。

  包餃子是趙琳他們幾個乾的，程翠還是沒好，啥也幹不了，見天的床上躺著。不過大家也都理解她，只是做好飯讓她吃，其他啥事兒也都不煩她，連最小的那個孩子也會看臉色，不那麼鬧人了。

  大年初一拜年，趙國去拜年了，程翠在家沒出門，倒是趙琳幾個去東院兒拜了年就回來了。趙二爺年齡大輩分也不小就在家等著其他人上門拜年了。

  等到大年初二那天，趙國犯愁了，明天他姐他妹會來，因為今年是他爹沒的第一年。可是程翠她娘也沒了啊！兩邊都是同一天辦，這弄的是啥事兒啊？

  最後和趙二爺商量好，趙二爺在家等幾個侄女來，趙強也在家。他跟程翠帶著趙琳去程莊，到那兒弄好就趕緊回來。

  趙琳其實不想去她姥姥家，可是她也不能任性，因為自己爺爺是第一年，她們去的已經夠晚。回來的很早。就這樣她那幾個妗子還叨叨個沒完。

  在趙琳她們這兒，一般是大年初二這天閨女走娘家。如果娘家爹媽少了個的話，三年之內都要是大年初三去。大年初三這天，正常人是不會走親戚的。

  趙琳記得她們村有個腦子不夠數的嫂子，那個嫂子的大伯去世了，她呢！大年初二沒去娘家，大年初三回去了，她爹看到她來了，老遠的就跟人說「別讓她來，讓她回家去。」邊說邊跑回家關門去了。

  結果這個嫂子呢！也是一根筋，追著她爹就到了家門口，可她爹呢攆著她走，還把她關到了門外。

  這個嫂子還很納悶，說「爹你關門幹啥？俺大爺不是沒有了嗎？我不應該是今兒來嗎？」

  老爺子氣道「那是恁大爺沒了，不是恁爹沒了，恁爹我還想多活幾年。趕緊滾恁家去吧！今年過年別來了。看見你就煩……」

  這嫂子呢覺得可委屈，就去別人家了，可是到誰家誰家不讓進門，弄了個沒臉，成為了十里八村的笑柄，為此她爹幾年都沒有叫她進門。

  可見這兒的人還是比較迷信的，這個時候趙國兩口子不去程莊不行，不留在家也不行。這些事兒弄的兩口子焦頭爛額的。

  好不容易過了年，出了正月，一家子的生活剛上正規，殊不知生活又給她們一個意外。